第65章(第2/3页)

这么凶狠的人,要是抓不回来,肯定落草为寇。

许黟轻叹,他想李济落草为寇的概率有多大。

那天李济逃跑时,许黟还是心软了,他给李济指了一条路。

如果能活着,他们也许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面。

不过这个不好跟其他人说。

许黟换了个话头:“你想读千字文了吗?”

“啊?你咋知道的?”张铁狗诧异地看向许黟。

许黟道:“你突然来找我,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别的吗?”

张铁狗:“……”好像是没有别的了。

他挠挠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许黟想到他过来的原因,他还是很犹豫的。

让他学认字,太为难他了,张铁狗哭丧着脸问许黟:“只学半本行不行?让我学一千个字,太多了。”

许黟:“……”

千字文是时下开蒙读物书籍,读了千字文,才能勉强算得上“不是白丁”。

许黟幽幽道:“虽然我很想答应你,但这就如同我们之前的赌注,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张铁狗很遗憾。

不能减半,问题又回到最开始上面,他到底要不要读千字文呢。

许黟让他慢慢地想,尤其是决定后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这回,张铁狗在许家逗留了半日,他尝到阿旭做的鸡丝面条,意犹未尽。

表示说下次过来,会给阿旭带两只野山鸡。

阿旭小声说:“能带野兔吗?”

张铁狗想都不想地说:“好呀,我打到野兔就带过来。”

说完才问阿旭,为什么要野兔。

阿旭回他:“我想学新的菜式,郎君说美味的吃食不能一直吃,要学会膳食搭配,因为长期只吃一种食物,人体是会出问题的。”

张铁狗哑住,他也许真的该读千字文了。

不然,过不了多久,他连阿旭的话都听得一知半解。

“有时间闲聊,不如来帮忙。”许黟看着他们,“要制的消食丸还有很多,张兄你难得过来一趟,不如一起?”

张铁狗:“……”

他觉得许黟这话不对,他好不容易来一趟,不是好茶好水的接待他吗,怎么就让他干活了。

但一看许黟瞥过来的眼神,张铁狗就下意识地同意了。

等他又开始“咚咚咚”的凿药材时,张铁狗缓过神地咬咬牙,他一定是读书太少。

他都忘了。

他就没读过书!

*

一日两日……

关于孙大夫遇害的案子,逃犯李济依旧没有缉拿归案。

他仿佛人间蒸发不见了,县城周围的村落山林都翻找遍,就是没有找到李济这人。

如今天色渐渐寒冷,野外昼夜温差更大,清晨时,路边的杂草挂着的露水能凝结成霜珠,上山的人越来越少。

许黟也不上山了。

阿旭和阿锦穿上何娘子新做的棉袄,柔软的棉布做的袍子,摸着特别软乎舒服,他们穿上衣服后,高兴地牵着小黄在南街逛了好几圈。

认识他们的街坊,都夸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好看。

但也有回屋后,阴阳怪气许黟不懂得掌家,对买来的小子丫头这么好,别到时候被外人偷家。

偷家倒是没有出现,就是阿锦敢反驳许黟了。

阿锦看着许黟,抿着唇的说道:“郎君,我们有新衣服了,不用再做新的棉被。”

做棉被是大件,哪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

她和哥哥如今盖的棉被,都是许家双亲留下的,许黟便觉得这被子用久发硬,并不暖和,才想着给他们都换一床。

结果这两个小的,拿了钱去成衣铺里买棉,买的棉只够做许黟那一床,剩余的钱都没花。

“郎君是不缺钱,可有钱也不是这般花的,要是郎君觉得不给我们做新被子,心里不好受,那阿锦有办法,不会委屈自个的。”

阿锦说得头头是道,指着那多出来的一筐木棉,对许黟说。

“这老的棉和新的棉加一起重新拍打,就能变成新棉用,我们只用这一筐就够了。”

许黟:“……”

许黟还能说什么,自然是由着他们了。

见许黟同意了,阿锦高高兴兴地搬着棉进屋,她手巧,针线活无师自通,将被子外面缝着的线用针挑起拆开,就可以续上新棉,再用棍子拍打均匀,重新缝上线就可以。

这样看来,阿旭阿锦确实不用再做新的被子。

许黟没再多管,出了屋。

他出来就看到有个中年男在院子外焦急地张望着,见到许黟出来,高兴地喊:“许大夫。”

许黟眉梢一抬,过去给他开门。

中年男语速很快地说道:“终于是找到许大夫这儿了,我家郎君归家知晓后,便速速让我来请你过去一趟。”

他作为府里管家,出门是有配小轿子的。

可惜这轿子比较小,只能容纳一人,他来请许黟出诊,这轿子自然是让许黟来坐。

许黟背着药箱坐上去,没多久,就喊着要下来。

他哭笑不得,这轿子太晃了,晃得他早食都要吐出来。

他不坐轿子,中年男就陪着他一起走路。

这时,许黟在与他聊话间,知晓他要去哪家出诊了。

县城里有四大员外,分别是鑫家,邢家,陶家还有谭家,除此以外,还有不少看着低调,实则为上流人士的家族。

中年男伺候的主家不是县城人,而是从府城过来上任的县学教谕。

县学教谕是学官名,主掌文庙祭祀,教育所属生员。他对生员,也就是读书人有生杀大权,要是行事不端,品德有缺的学员,他有权革除功名。

因而,哪怕只是个教谕,在县城里的地位可不低。那些富甲、权贵见到他,都得毕恭毕敬的,就怕哪里做得不对,坏了族里小辈的前程。

中年男姓方,随他主家的姓氏,像这种读书世家的管家,几乎都是卖身的,一辈子都在主家伺候着,连儿子女儿,也会在主宅里找份差事做。

方管家说:“我家郎君喜静,来县城上任教谕后,一直住在县学后面的庄子里,许大夫真的不坐轿子?”

许黟道:“我脚力尚可,方管家你不用顾虑我,还是坐轿子吧。”

方管家摆摆手,说他还能坚持。

……

县学虽在县城,但远离热闹的街道市井,坐落在县城北郊。北郊山清水秀,县学里的每处院子都有不同景色,后山有竹林,进入后是石台阶,庄子就在半山腰处,确实蔽静。

到山脚下,方管家累得气喘吁吁,冷天里都累出一层热汗。许黟劝他坐轿子,这次他没再坚持陪同。

待轿夫把轿子抬到庄子门外,方管家落轿,上前去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