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3页)
不管是出于医者本心,还是因为他是阿旭阿锦两人的郎君,做到提醒,像是发自内心的本能。
许黟轻叹了一声,他能叮嘱他们不可以喝酒,却不能过多干涉别人。
“郎君,你是有什么烦忧吗?”阿锦的目光一直落在许黟身上,小声地询问。
许黟摇头:“我没有什么烦忧,只是想要学医就得先学会如何辩证。不过当下,你们还是要以读书为主。”
读完《千字文》,就该学《开蒙要训》了。
……
第二日,许黟请唐大叔在酒楼里吃酒,答谢他带回来不少药材。
他还在孝期,只唐大叔独自饮酒,便兴趣缺缺,要了一壶温好的上等黄酒,就没再续一壶。
唐大叔喝了酒,就跟许黟说起他们回程遇到的事:“我行商多年,遇到劫匪多了去,这趟遇到的劫匪,不过五六人就想劫车,被阿符和铁狗两人给一刀一箭吓得屁滚尿流跑了。”
阿符的刀,是干护卫这行当里最为有名的。
他靠着这把刀,吓退不少想要拦路劫财的匪徒,有人说,阿符不是纯粹的蜀中人,他身体里肯定还流淌着外族人的血。
但他出生在这里,他的爷爷是盐亭县人,别人只敢偷偷在背后议论他。
因为都害怕他手里的那把刀。
唐大叔忍不住地嘲讽道:“阿符的生父生母都是盐亭县人,那些人不过是妒忌阿符挣得了钱,就想用这些屁话让他人排挤他。”
许黟想不到,唐大叔还有这样一副面孔,不由笑着让他消气。
唐大叔说他不气,就是多吃了一碗饭,有点撑到了。
许黟:“……”
唐大叔吃了酒,得了许黟递上来的银钱,也该回家去了。
许黟送他上牛车,喊刘伯先载着去到唐家,目送唐大叔进屋,牛车才再度晃悠悠地往许家去。
下车时,许黟交代刘伯,让他明日巳时过来一趟。
到次日清晨,天刚亮不久,周符提前到达许家门外。他没敲门,像是一尊煞神,双手抱胸地靠在许家院墙边。
路过的街坊邻居看到他,都被他腰间别着的弯刀吓了一跳。
再去看他的脸,见到他脸上有道凶厉的刀疤,横在颚骨处,撩起眼皮看过来时,似是想要将人活剥了。
街坊们:“!”
他们心惊胆战地匆匆而过,都在担忧,许小郎是得罪了什么凶神恶煞的人!
“那人是谁呀?”
“他为什么要站在许大夫的家门外,是来寻许大夫的吗?”
“可他为什么不进去?”
不远处,几个小孩在捂着嘴小声嘀咕。
他们说话声儿小,周符没有听到,他目光落在许黟家对面那户的一面墙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汪!”
“汪!”
“……”
身后隔着一道墙,有条飞快摇着尾巴的黄狗在对着墙吠叫。
周符没想到许家还有一条狗,他转身,与那狗四目相对。
“呜——”小黄发出驱逐声。
周符微微眯眼,下巴往下一压,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在他刚有动作时,里头走出来一个穿着棉袄的小姑娘,对着那条黄狗喊道:“小黄,是要出去玩吗?”
她小跑地蹲在那条被叫做“小黄”的狗面前,对着它的头摸了摸。
“不急哦,郎君还在屋里,我们等郎君出了门再出去,你乖乖的不要吵……”阿锦说着说着,察觉出不对劲,好像有人在看她。
她猛地抬起头,就看到一个脑袋出现在墙角上。
“啊!”
她被吓了一跳,看清是谁后,没那么害怕地站起身问道:“你是来寻郎君的吗?”
周符话少地点头。
阿锦得到他的回应,跑去屋里找许黟,说前日那个凶巴巴的人来了。
许黟听到阿符这么早就过来了,有点意外地亲自出去开门。
“汪汪汪!”
小黄有主人撑腰,再度嚣张地叫着。
许黟拍拍它的脑袋安抚几下,把它安抚好了,就问阿符,过来怎么不敲门。
“太早,怕吵到你。”周符憋出这句。
许黟嘴角扯了扯,开口说道:“我卯时天起,你这会过来可以直接敲门。”
周符听后“哦”了一下,又恢复安静。
许黟已知道这人话不多,不善交际,对于他这冷巴巴、沉凶着的样子,没觉得多有冒犯。
不过他也没有多余的表示,让他稍等片刻,他去屋里准备下。
许黟返回屋中,换了一身便于活动的厚实长袍,再系一条挡风的围脖,背上药箱就能出门。
没多久,刘伯架着牛车抵达许家。
许黟和周符一同坐上牛车,往城外的方向而去。
他们要去的是个叫黄沟村的地方,离县城有十六里地,全村有二十个户人家。
周家在黄沟村算是富裕人家,靠着周符给走商当护卫挣到的钱,在村里盖了一座三间屋的青砖瓦房。
许黟他们乘坐着牛车抵达周家时,周爷爷拄着拐杖坐在屋檐下方,他右眼失明已有几年。这几个月里,左眼也越来越看不清东西,很多活都干不了了,只能在院子里喂鸡守着鸡。
但天冷得快,这几日里,家里的鸡都不敢出窝了,都躲在鸡窝里取暖。
周爷爷没有活干,只能孤零零地坐在屋子里发呆。
他年老耳力却不错,牛车刚停下来,他就摸索着拐杖站起来往外瞧。
“是阿符回来了吗?”周爷爷双目浑浊不清,朝着门口的方向喊。
周符快步走上前,喊道:“阿翁,我带着大夫回来了。”
周爷爷哎呦了两声:“都说我这眼睛不用看大夫了,你怎么还去请大夫回来,有钱也不能这般花呀。”
他摸索着抓住周符的手,继续絮絮叨叨,“你这趟出门,李媒妈妈刚好过来,给你寻到一门好亲事。说那小娘子家里要求二十贯钱的过门礼,只要你凑到钱,这门亲事便妥了。”
周符皱起粗眉,本狠厉的眉目看着更凶狠了:“那媒妈妈是个棍子。”
周爷爷不信地嘀咕:“真的?我还拿了五个钱给她喝茶嘞!”
周符:“她已经骗了好几户人家的钱。”
他说完,就扶着周爷爷进屋。
再重新出来请许黟进去。
许黟背着药箱进来时,听到周爷爷在小声地嘟囔:“怎么就变成光棍了。”
不过周爷爷没嘀咕多久,在许黟进来后,就用那只半坏掉的眼睛看他。
“你就是阿符请来给我问诊的大夫?”周爷爷问完,不需要许黟回应地又说,“这位大夫,劳烦你跑这一趟了,我这眼病缠身多年,右眼早就看不见东西了,以前的大夫都说治不好,就阿符不舍得放弃,总是花钱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