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第2/3页)

“哦?拿来我看看。”许黟闻言,来了些精神。

他是没想过,阿旭会有如此想法,把病人的病症记录下来。

他拿过来一看,发现这几例病症,都是属于慢性病,皆是一时半刻不会出大问题,但也一时半刻治不好的那种。

他翻了翻,将病例本合上,看向阿旭道:“你做得很好。”

阿旭的小脸霎那间红了起来,羞涩地挠着头:“郎君你说过,大病不急,重在对症下药。这几个病患,里面有南街的街坊,或是以前识得见过郎君的,我说郎君不择几日就会回来,他们就说要等着你。”

这一聊,两人便聊了一个多时辰。

许黟看向计时的沙漏,已经是申时二刻了,他捏了捏鼻梁,将账册等本子合上:“说了这么多,还没问你们俩,过得如何。”

阿旭站在许黟的面前,闻言,他抿着唇道:“我们过得挺好,就是郎君不在家,我们想念得很。”

还很担忧,日日盼着郎君能快些回来。

不仅是心里祈祷着,他们还上了两回寺庙,给许黟求平安符。

阿旭他们把求来的平安符折好放在锦囊里,每天睡觉时都还戴着。

现在郎君回来了,这平安符要送回寺庙里烧掉还愿。

许黟听得满脸错愕,却又觉得这些都是在情理之中,他苦笑了一下,果然这次出行太久,把这两人给吓到了。

“好了,我发誓,下次不会如此轻易行事。”许黟说道。

阿旭飞快摇头:“这不是郎君的问题,是我们不好,我们太小了,要是跟着郎君,会拖累郎君的。”

许黟拍拍他的脑袋,转移话题问道:“我不在时,可还继续练拳?”

阿旭重振精神:“我和妹妹每天都有练拳,不曾忘记!”

许黟道:“不错,过几年你们就能保护我了。”到时,也能带着他们出去看外面的世界了。

总的来说,在宋朝时期里,前期几十年后的那段时间,相较于北宋中后期,以及南宋时期,除去边境接壤吐番诸部、金朝,还有虎视眈眈的辽国和西夏外,大部分地区都是安全的。

但安全不一定代表着绝对安全,古人出行不易,常翻山越岭。

哪怕宋朝的经济水平很高,道路南北相通无阻,但人有穷有富有好有恶,无论是热闹繁华的城市,还是在人迹罕见的野外,都要保持警惕性。

拥有自保的能力,才是最靠谱的。

……

五月份很快过去,许黟在歇了两日后,便开始恢复出诊的牌子。

如今换了地方,以前来许家看病的病人,便也换了地,来到许黟的新宅子。

许黟算了下这半个月的账目,刨去药材本钱、茶水费、车费和人工费,新账目里一共进账了二十贯钱。

这数目可不算小了,寻常人家,一年都不一定能有这个数目。

自然,这里面的大头,还是来自于陈氏消食丸,以及偶尔给一些大户人家酿煮的药酒。

像给穷苦人家看病,许黟几乎是不挣钱的。

他也乐得如此,每回有穷得没钱看病的病患过来求医,许黟就让他们拿蔬菜、鸡子之类的食物抵药费钱。

于是,短短半个月,许黟的名声在东街,便更响亮了起来。

如今不止南街的街坊们会来找许黟看病,东街的大户人家也会请许黟去府里看病。

到六月初,天气变得越发炎热。

酷暑快要来了,许黟在药房里,教阿旭和阿锦怎么用硝石制冰。

去年买的硝石量不多,如今家里用冰的地方大了,用冰量自然要增加。

他便喊刘伯驾着牛车又去买了上百斤的硝石回来。

上百斤的硝石看着多,但真的拿来制冰,每回制出来的冰量却不多。

制出来的冰,取好的拿来做冷饮子和冰镇水果。

多出来的冰块,许黟已经想到该如何使了。

他想到曾侯乙墓里面,曾出土了一只战国青铜冰鉴。先秦时期,夏天里炎热,贵族们喜爱喝冷酒,而这冰鉴就是用来装冰镇酒的。

许黟不爱喝酒,想到冰鉴,自然不是用来装酒。

但冰鉴除了装酒,还可以装其他的,他让工匠打了一个四方形,形似冰鉴的木盒子,在里面加上铁皮做隔层,隔层里塞入棉和碎布,冰块放在里面,可以延迟几个时辰融化。

这时候,把新鲜的肉放在盛有冰块的冰鉴里,不仅能放两日不坏,还可以用来当做降温的冰槛使用。

阿旭和阿锦对于许黟的倾囊相授,是惊了又惊。

他们不是当初那两个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的乡野孩童。

在县城里住了这么久,这冰是何等贵重的东西,他们哪会不明白。

可是郎君却把如何制冰的方法告诉了他们,还一遍又一遍的说得那么详细,直到他们吃透了方子,把冰做出来了。

他们心道,郎君待他们这么好,实在无以回报。

但郎君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许黟在把他们两人教会,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做得很好,以后制冰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他轻快笑着,看着陈娘子送来的糖渍枇杷,愣了下神,说道:“今年鑫幺他们不在,倒是有点无趣。”

去年这时候,他们经常缠着他做薄荷枇杷饮,今年解试的结果还没出来,不知道友人们在府城里如何了。

有这样感慨的不止许黟一人。

府城中,城内一座院落里。

鑫盛沅毫无形象的双手撑着下颌,双眼无神地盯着窗外,屋里有冰雪冷元子,还有生淹水木瓜等冷饮。

每样都是下人从城中茶楼里快马加鞭买来的,但鑫盛沅吃着,样样都觉得差点意思。

他扭头,看向旁边敞着褙子,大大咧咧躺在榻上,让随从给他扇风的陶清皓。

“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鑫盛沅闷闷不乐地问他。

陶清皓睁开眼睛:“放榜后就走。”

“这地儿,我都不想待了。”

府城开销比在盐亭县还要高,他这回带出来的银钱,花得七七八八了。

现在嘛……甚是想念家里的酒楼。

鑫盛沅扁着嘴角:“我们这回,不过是陪着走个行程,刑五倒是洒脱,来到府城后,总有不少读书人喊他去馆里。”

他口里的馆,其实就是那些文人雅士爱去的茶馆。

“我们却还要等着他放了榜才能回。”鑫盛沅踢了踢腿,不满意的在屋里来来回来的走着。

陶清皓爬起来,看着他问道:“你这是想家了?”

鑫盛沅不承认,说道:“难不成只有想家了,才能回去?”

陶清皓嘴角抽抽:“……”他眼睛余光瞥向没喝两口的冷饮子,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莫非,你还想着喝许黟的薄荷枇杷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