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第2/3页)

结果倒好,张铁狗听他有难处,像个二愣子似的,立马喊道:“你有何难处,快说来,看我能不能帮了你。”

这酒肆老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说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便长话短说了,两位官人若是觉得污了耳,且要跟我说,我便不再说。”

张铁狗催促道:“你且只管说。”

许黟:“……”

他作势要咳嗽,又咽了回去。

罢了罢了,事关好兄弟的终生大事,他还是先暂且看着。

这回酒肆老板没有故作矫情,道是家里有个弟弟做跑商的买卖,买下来一批货,结果这货是下等货,被骗了。

这批货堆在手里卖不出去,只能是贱卖,卖完便亏了八十贯银子。

本来亏这钱就罢了,但这家里人不死心,跑去找那卖假货的,结果对方有钱有势,雇了人把去讨说法的几个人给打了一顿。

报官时,那人家偏说不是他雇的人,家里人找不到证据,吃了哑巴亏。

回来还要养伤,又多费了十几贯钱。

如此下来,竟是把今年给姐儿备好的嫁妆给赔进去。

这消息不知怎么走漏的,原本说好要定亲的人家,竟是口头反悔了,不想跟他们家结亲了。

因还没下聘书,这亏只能是往肚子里咽。

但家里的姐儿今年都十八了,只能是出了这下等的主意来……

许黟听到后面,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怎么觉得,这故事过于……巧合了。

“店家,你识得我?”许黟面色怪异地看他。

酒肆老板道:“听过许大夫的名号。”

许黟又问他道:“你可知道我以前住在南街?”

酒肆老板脸上的笑容微微顿住,但很快就收了起来:“不曾知道。”

许黟却是把他的反应收入眼底。

张铁狗气愤道:“这些人实在欺人太甚,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张兄弟消消气,那些人咱们得罪不得,还算了吧。”酒肆老板反过来劝说他。

张铁狗正气头上,但也知道其中道理,心里多有郁闷,仰头就灌了一碗酒。

许黟道:“你这般喝酒,对身体不好。”

“我……”张铁狗刚要说什么,看到许黟平静的脸,把气话咽了回去。

许黟看了酒肆老板一眼,说道:“如此的话,岂不是对家里名声不好?”

“只要是有真心待我家姐儿的,如此我也能忍了。”酒肆老板掩面,不再做声。

他便是这么忍辱负重,守在里面的梦姐儿,却是泣不成声。

她搅着手里的帕子,想出去,咬着碎牙,忍住了。

她岂会不知家里爹爹是什么个主意,那姓张的客人来了多少回,都不见他说这些话,今日却偏说,还不是因为旁边那位年轻郎君。

想来,爹爹是看中那位了。

但她少女心思重,说句不害臊的话,那人见到她,都不多看一眼。

明眼着就没相中她来,反而是那姓张的,每回看到她,都呆呆的,神情不似作假。

李梦娘便想,要真让她自己选,她还不如选这样的郎君。

外面,酒肆里无其他客人。

许黟眼睛看向张铁狗,拉着他往外走:“你是什么想法?想娶?”

张铁狗坚定点头:“想。”

许黟神色动了动,他不想瞒着,说道:“对方兴许意不在你,你还想知道?”

“我想。”张铁狗笃定道,“好兄弟,我这辈子就没这么心切过,你骂我也好,觉得我脑不清醒也罢,但我每回见着她,就心神不宁,怎么都睡不好。”

“噗。”

许黟被他这模样逗得笑出来,“有了喜欢的人,竟是变了个人。”他扭头看向酒肆,低声问道,“你可想让我出面替你问?我要是替你问,就不会拐着话说,要是不成,你莫要怪我。”

张铁狗目光沉沉,他思索了片刻,定了定心:“好,听兄弟你的,事要是不成,绝不怪你。”

许黟拍拍他的肩膀:“我努力给你争取。”

两人折返回来。

看向等着他们的酒肆老板,许黟坐下来后,缓缓开口道:“我与张兄,家中都已无至亲长辈,婚姻之事但凭自己做主。张兄脸皮薄,不好开口亲自问,我便替他问了。”

顿了顿,他看着酒肆老板错愕的神色,问道:“店家,你家想嫁姐儿,是什么章程?”

“这……”酒肆老板被他如此直接的话给震惊得一时半刻不知怎么回答了。

许黟笑了起来:“是在下鲁莽了,不若,我们改日,请媒妈妈上门,你说可好?”

酒肆老板深吸气:“小官人,这太突然了。我、我本意是……”

他犹豫片刻,还是不想放弃许黟这个人选。

这许黟年纪如此轻,又有能力,要是这样的人做他家女婿,那对他家来说,肯定能跟上一层楼。

虽不能改换门庭,可如此才俊,以后家里的哥儿,也能多出一条人脉来。

酒肆老板不再迟疑,问道:“小官人,你呢?你可相中我家姐儿?”

话音未落,张铁狗怔住地看向许黟:“……”

许黟无辜的眨眨眼:“……”兄弟,不是我的问题啊。

他立马道:“今日前来是为了张兄的姻缘一事,店家你莫要开在下的玩笑。”

酒肆老板干笑两声:“我并非开玩笑。”

许黟没回应他这话。

张铁狗咬着后槽牙,涨红着脸,作揖道:“丈人,我是真心求娶,望丈人成全,无论是何条件,我都会应下的。”

酒肆老板被他吓了一跳。

这几日,不是没人来问他家姐儿的事,但他哪哪都不满意。

不是长相不合,就是条件不合,这张铁狗为人是不错,但年纪有点老了,他觉得配不上他家姐儿。

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觉得张铁狗没钱。

思忖半晌,酒肆老板不说拒绝,也不说好,只道改日再说。

如此,那就是还有余地。

……

回到许家,张铁狗闷沉沉的坐在回廊的台阶上,拿着小刀削木箭的箭头。

许黟坐到他旁边,递给他一条帕子。

“给我帕子作甚?”张铁狗不解看他。

许黟道:“你快要哭了,给你擦泪用。”

“……”张铁狗红了红脸,“我没哭。”

许黟笑了笑,没拆穿他,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找我叔,他是村长,接手过好几回这种事,虽然家里没有其他长辈,但他到底是我的族叔,他要是肯答应,对她也是好的。”张铁狗说道。

虽然心情不好,但他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击的。

他都想好了,回去就找他叔去,让他叔替他做主,这样梦姐儿要是真的能嫁给他,也不用被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