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3页)

谢煊听了更是惊喜,这高家大夫人是高家大房的,与平阳郡主并非同一房,此前他们只与平阳郡主那一房交往甚多,如今蒋姨娘竟和高大夫人也有了交往。他看蒋姨娘的目光,闪烁着十分的温情,忍不住伸手将蒋姨娘扶了起来,道:“你起来说话,芷宁一事你只身在外,如何能料得到。她犯下这等错事,我已罚她禁闭不能出,但你若想见她,尽管去就是了。”

姜氏听着极气,可气又有什么办法,蒋姨娘说得大方得体,错了认了,跪也下了,还是谢煊亲自将她扶了起来。她若还在此时不依不饶,只会让谢煊心中的怜惜之情更偏向蒋姨娘——她心里也明白这点!

她气急攻心,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谢昭宁则一直挂心母亲的身体,听到她咳,又立刻上前给母亲顺气。

谢煊这才想起将众人找来的用意,他道:“……你们母亲眼下病了,医郎说了要静养,切不可多操心家中之事。可这药行操持的人是少不得的。我看便从你们中推举了人出来,先替你们母亲暂时管着药行之事。”

他话音刚落,姜氏就道:“郎君,义哥儿明日就要去右卫任职了,怕是无空。倒是昭昭,此前与我学过几日管药行的事,我看她也管得甚好,这次便让她来替我管吧!”

谢昭宁看到母亲对她微微挤眼,示意她不要揭穿自己,心里微笑。母亲这话自然是胡乱说的,她除了教自己打算盘,并未教过自己管药行之事,不过是她想将自己推到人前去罢了。

谢煊却有些犹豫,若是平日也就罢了。但眼下却是给边疆送药的关键时候,倘若一个不好,延误了军情,丢了皇商称号一事是小,被事后追责才是事大……

昭宁毕竟还年轻,就算是姜氏教过几天,又能教得她什么东西!

但是以前,蒋姨娘是帮着姜氏管过药行的,且管得十分好,他本意是想让蒋姨娘代管,至于原本蒋姨娘的管家之事,再交给昭宁或是宛宁来管。

谢昭宁自然看得出谢煊的犹豫,她自然不会让蒋姨娘来代管了药行,她立刻跪下道:“女儿自当全力以赴!”

见女儿都已经跪下认了,谢煊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道:“即使如此,便让你管吧。”但是想了想,毕竟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又道,“只是你毕竟年幼,凡事不懂得多,父亲便让蒋姨娘协助了你管,有何不懂,或是麻烦之处,你交给蒋姨娘就是了!”

谢昭宁知道,父亲不会完全的信任自己,嘴角轻轻一扯,道:“女儿明白了!”

蒋姨娘在旁看着这般场景,眼中幽微地闪过一丝光,屈身道:“妾身领命了。”

姜氏病重要休息,众人很快便退下了。谢煊亦是照顾了母亲太久,身子乏累,姜氏也并未让他久留,而是让他先回正堂去歇息。

只是姜氏看着两人联袂走远的身影,宛如一对真正的碧人,他们说说笑笑的,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来。

含霜端来了一碗进补的汤药给姜氏,又将灯盏移过来照亮,道:“夫人,您何不将郎君留在此休息!郎君回了正堂……岂不是正好能同蒋姨娘温存去了!”

姜氏却淡淡地道:“若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又有什么用。郎君一贯便是更喜欢蒋横波的,他二人志趣相投,又有年少相识的情谊,我便让他们温存就是了!”

含霜欲言又止,她总觉得不至于此,这些年蒋横波其实并不造次,温柔小意的,善解人意的,而夫人又不想与蒋姨娘争,久而久之,郎君自然会偏向蒋姨娘一些。可是她总觉得,夫人若是努力些,郎君未必是不喜欢她的,但这话她身为奴婢,又怎么好开口呢。

姜氏却想到昭宁要协管药行了,却吩咐道:“对了,你一会儿将我平日看的那些书册整理出来,昭宁既然要开始管药行,我总要帮衬着她才是。”想了想又说,“还有上次谢芷宁的事,我总觉得宛宁身边也有小人作祟,她总让人我觉得有些变了,你记得派人跟着她些!”

姜氏对谢宛宁的感觉变化颇多。

其实谢宛宁本就不是她完全亲生抚养的,本来就没有寻常的母女亲近。随后昭宁又回来,哪怕昭宁是惹她生气的,她的注意力也几乎全然到了昭宁身上,再后来觉得自己亏待了昭宁,更是如此了。

所以对谢宛宁的感觉什么时候变的,或者本来就并不是如此亲近,其实姜氏自己都说不准了。但现在她看着谢宛宁,时常有种谢宛宁极其陌生的感觉,这却是真的。

*

谢昭宁服侍完母亲,又再去看了眼祖母,才回到了锦绣堂中。

几日没回来,几个小的将母亲送的那些茶花都种下了,布置得花团锦簇。只是今日车马劳顿,又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谢昭宁已是精疲力尽,无心欣赏。

她在外面不能露出疲惫之态,如瘫在罗汉床上,靠着个迎枕,半天都缓不过气来,就好像睡过去了一般。

青坞心疼她,一边给她捶肩松颈,一边道:“娘子,蒋姨娘这番回来,定是要为谢芷宁报仇的,您日后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才是!且奴婢瞧着,蒋姨娘背后当真深不可测,目的恐怕还要大些……”

谢昭宁觉得眼皮千斤重,但听着青坞自黑夜中传来的温柔之语,还是睁开了眼睛,望着不远处,墙上挂着的那幅老子骑牛图,道:“我心里都明白。”何止是明白,前世蒋姨娘等如何一步步筹谋,将她和母亲的东西尽数夺走的,都还仿佛历历在目。她又道,“小厨房还有什么吃的没有?”

她今日忙到头竟没怎么吃东西,如今肚里开始唱空城计了。

青坞笑道:“早给您备下了杏酪、羊肚汤还有一碟笋肉包子,一碟醋拌王瓜,奴婢这便叫人给您端上来?”

青坞正说到这里,红螺匆匆地走入了。

青坞笑着问她:“你不是同樊星樊月去分特产了么?”

樊星樊月从顺昌府回来,自是从姜家带了一堆的顺昌府特产,分给院中上下的女使仆妇们。

红螺则道:“我是被郑掌柜叫了去!”她快步走到谢昭宁身侧,半躬下身同谢昭宁说话,“娘子……大夫人给您传来的信!”

红螺说的大夫人指的便是大舅母。

谢昭宁有些错愕,她是今晨才离开的顺昌府,怎的大舅母迫不及待,前后脚就把信给自己传了过来?大伯母是写信去平阳府问,又怎会来回得这么快?

谢昭宁觉得事情蹊跷,让青坞找出剪子来,她将信上的封蜡挑开了,拿出信纸展开。

这信一读,方才的困倦瞬间消失得灰飞烟灭,她浑身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