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圣诞节(第5/6页)
驾驶员得始终保持每小时四十里左右的速度才能把飞机控制在渡轮的上空——由于风向和风速老是在变,他不得不一会儿调整一下方向,一会儿调整一下速度,同时他还得竭力保持住直升飞机的升力。机舱里,机长先给医生系上了救生绳,扶他到了舱口,在接到对讲机里传来的驾驶员的通知后才让医生下去。好在下面的目标相当的大。渡轮的顶甲板上,两个水手正在等着接应医生,他们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显然直升飞机上的机组人员比他们有经验得多。医生迅速下降到离颠簸的甲板十英尺的空中,再往下降就容易些了。医生在甲板上着陆时被水手抱住了,并替他解开了绳圈。接着卫生员也下来了,一边降一边诅咒着命运和天气,他也安全地上了渡轮。然后直升飞机迅速地爬高,远离了危险的海面。
“外科医生迪尔克海军上尉奉命来到,医生。”
“欢迎你。不过恐怕我得告诉你,平时我是只给狗啊马啊看病的。”兽医马上说:“一个伤员胸部中弹,其余三人全是腹部负伤,还有一个已经死了——我尽了一切努力,但是……”他没词了,“可恶的刽子手!”德塞尔马达的汽笛声通报了拖轮的到来。船长和水手们接住了拖轮抛过来的引绳,再用引绳把缆索拖上了渡轮。迪尔克医生却无暇旁顾。两个医生都在给伤员注射吗啡,设法使他们的伤势稳定下来。
直升飞机正向西南飞去,执行一件更危险的任务,他们在用雷达和肉眼搜索那条十米长的黑色橡皮艇。另一架载着海军陆战队的直升飞机也从库斯普特机场起飞了。这次内务部行动之快是前所未有的。命令特种部队找到目标并把它消灭。
“雷达完全失效。”副驾驶员通过对讲机报告。
飞行员点头同意他的看法。在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找到橡皮艇并不难,但是在波涛翻滚、浪花汹涌的雷达图像中辨别出一条橡皮艇却根本不可能。
“我想他们不会走得太远,从上面看下去视野还不算太坏,我们就分片搜索,用肉眼来寻找这些坏蛋吧。”
“从哪儿开始搜索呢?”
“先从外边的尼德尔兹开始,再搜里面的克利斯基湾,有必要的话再到西面找找看。我们会在他们登陆前找到他们,再由海军陆战队干掉他们。你知道命令是怎么说的。”
“就这么办。”副驾驶员开启了战术导航雷达来确定航线。九十分钟过去了,他们在搜索区里什么都没有发现。他们感到又惊奇又纳闷,一无所获地回到库斯普特机场。飞行员进了报话室,看到两位级别很高的警官。”情况怎么样?”
“我们从尼德尔兹一直搜索到普尔湾——我们搜得很彻底。”飞行员在海图上指出了航线,“这种橡皮艇在这样的天气里也许能达到时速二十海里——最多二十海里,而且得由经验丰富的水手驾驶。按理说我们不会找不到他们的。”飞行员从茶缸里喂了口茶,凝视着海图,不相信地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说有两架直升飞机同时进贸搜索。”
“你想过他们会进入公海吗?他们如果向南去了呢?”
“向南能到哪儿去呢?即使他们带的燃料够他们越过海峡。这一点根本不可能,除非他们是疯子才会这么做。外海有二十英尺高的浪,而且风越刮越猛,向南开等于自杀。”飞行员下结论说。
“呃,我们都知道他们没有疯,而且非常精明强干。不可能摆脱你们的追捕先上岸,是吗?”
“没有这种可能,没有。”飞行员强调说。
“那他们现在在哪儿呢?”
“对不起,先生,我也不知道。也许他们已经淹死了。”
“你相信吗?”警官问。
“不,先生。”
詹姆斯?欧文斯处长转过身向窗外看去。飞行员说得对,风越刮越凶了。这时响起了电话铃。
“我是欧文斯,什么?”他的神色从痛苦变为愤怒,然后又恢复常态,“谢谢,请继续保持联系。医院来的电话,又有一个伤员死了。哈莱德警察正在动手术。子弹打伤了他的脊椎。我想,这样总共有九人死亡。先生们,还能提些什么看法吗?真想请个吉普赛星相师来帮忙。”
“也许他们先从尼德尔兹向南,然后往东绕到怀特岛登陆。”
欧文斯摇摇头,“我们在那儿已经布置了人,没发现他们。”
“那么他们也许是去和某艘轮船会合了。就象平时一样今天也有许多船只通过海峡。”
“有办法检查这些船只吗?”
飞行员摇摇头,“没办法检查。在多弗海峡倒有监察雷达统计船的数量,但是这儿没有。总不可能登上每一艘船只搜索吧?”
“很好,先生们,谢谢你们的努力。特别是你们及时地把外科医生送到现场,挽救了好几个人的性命。”欧文斯处长走出了大楼。留在后面的人对他的自我控制能力很是钦佩。到了外面,这位保安部的高级官员抬头望着铅灰色的天空,心里诅咒着倒霉的运气。他的血液已经愤恨得凝固了。欧文斯习惯于深藏他的感情。他常常告诫部下说在警察工作中不允许感情用事。当然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就象许多警察一样,欧文斯只是把他的愤怒藏在内心深处。但这样做使得他总得在上衣口袋里带些胃痛药,使他的妻子也习惯了他回家时那种经常的沉默寡言。他伸手到衬衫口袋里掏香烟,没有。他冲自己哼了一声——怎样改掉这个坏习惯呢,吉米?他独自在停车场站了会儿,想让冷雨平息他心头之恨,但他只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使他无法挺下去。他得就这次事件回答问题,得向首都的警察局总监和内务部汇报。某个倒霉蛋——幸亏不是我,感谢上帝——将不得不报告女王。
他输给了他们,他已经输了两次,这种想法啃啮着他的心灵。他未能察觉和阻止圣?詹姆斯林荫道上的袭击。那次事件没酿成悲剧完全是由于那个美国人侥幸的干预。现在,当一切都顺利进行时,又出了这件意外。过去从未发生过这类事情。欧文斯对此负有责任。是他亲自抓这次行动的。他亲自制订了转移计划,定下方案,他布置的安全措施,挑的日子,选的路线,他决定的人选——除了鲍勃?哈莱德外,都被打死了。
他们怎么会知道的?欧文斯问自己。他们准确地知道什么时间,什么地方。他们究竟怎么会知道的呢?好吧,他心里说,就从这里着手调查吧。欧文斯知道有哪几个人知道这次行动。不管怎么说,消息走漏了。
“回伦敦去。”他吩咐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