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6章 郑大木挥金如土(第2/4页)
如今只有郑家还应六姐的需要,不断在袋鼠地投入,这也是庄长寿在满者伯夷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他见到祖天寿面上的表情,不由得就联想到之前的谣言,心道,“也不知道,是谁把祖将军忽悠了过来,这会儿祖将军必定是对他切齿痛恨,视为寇仇了!”
就这城市景观,已经是迎头痛击了,可这还不算完呢,随着船舶停稳,陆上的苍蝇,似乎也受到了吸引,纷纷向来人展示了自己的好客之情,上前亲近。庄长寿在望远镜里,清清楚楚地见到祖将军面上的神色,从勉强维持的喜悦,逐渐失色,到最后惊讶中夹杂着绝望,扭头对郑大木说了一句什么,从口型半猜半蒙,好像是:“没人说过苍蝇的事啊!”
大概辽东是真没有这么多蚊虫的,庄长寿也不由得莞尔一笑,他见到类似的笑意,也从郑大木脸上绽放了出来,他应了祖将军几句,便伸手做了个相请的姿势,两人一起登岸。庄长寿见祖将军虽然有了年纪,但身手还很敏捷,也不由得暗自点头,心道,“这将军倒是没耽误了马上功夫!”
他这里眺望的光景,那边城里已经涌出许多人来搬货了,大家对于郑大木带来的好消息,也都非常的振奋,很显然,尽管南人对于虫豸没有那么敏感,可也没几个人喜欢活在苍蝇堆里,吉亨这里,或者说整个袋鼠地这里,苍蝇数目之多,已经不是南洋、江南任何地方可以比较的了,它竟是能成团的,只要有一点食物的味道,彼此簇拥着互相撞击着,发出的那种嗡嗡的摩擦声,简直让人毛骨悚然,甚至生怕被他们钻到口鼻里去下蛆呢!
目前来说,大家应对的办法,就是出门时护住口鼻双耳,因此吉亨这里,流行一种连着帽子的麻布口罩,用的是南洋’透肉长衫’一样的料子,在旱季又可以防尘土,又可以防蝇,就是毕竟比较闷热。除了必要的劳作,几乎没有人愿意在屋外闲逛,出门时多数都是骑马——有了风,苍蝇站不住脚了,也就可以解下口罩了,在草原上策马狂奔,也算是吉亨很流行的解闷办法了。
“这是——纱布!”
油布封有个别漏角的,能看到里头的内容,很多人再一结合甲板上堆放的竹子,心底多少就有数了,彼此七嘴八舌都惊喜地议论了起来,“哎!我就说,这不是搭天棚么!我早说了,防虫避暑就是搭棚子呀!北方都这么干的,别提多清凉了。呀!这是要搭布棚——那这花费可大了!”
郑大木面上含笑,拿起喇叭道,“是天棚,这不是匠人也请来了么?大家各组都推出心灵手巧的组员来,抓紧时间跟着师傅学!师傅只教几个月就回去了,以后这天棚的维修、再建,都要指着他们呢!有了天棚,四周坠下布,干季蚊虫最多的时候也就能应付过去了。我们带来的竹子,足够给大家的院子里都搭上,又是白布,白天反光看着很亮,希望也能对袋鼠起到一些吓阻的作用,叫它们不敢往城里来!”
袋鼠习性的确是怕光的,白布的棚子,哪怕是晚上看着也比较亮,若是能吓着袋鼠,那就再好也不过了。人们议论纷纷,都是又惊又喜,也为郑大木的大手笔感动,又计算着这样一座棚子的花销——天棚一般都是用竹子搭架子,吉亨周围也没什么树,得从满者伯夷运料过来,运费是一笔钱,再加上棚布的花销。
第一座天棚,城主出了钱,可后续的维修或者翻新,没有再用公家出钱的道理了,因此大家也很关心这东西的耗费和折旧。便有那出身于北方的匠人,很有经验地说,“棚布这么薄,风吹雨打的,再小心,能用三五年已是好的了,不然,若破了洞也就不能防虫了......”
不管怎么讲,能够摆脱蚊虫的困扰,旱季可以出屋外透透气,已经是很不错的发展了,大家都纷纷感到在吉亨的生活,也是在稳步上升的,面上都有欣喜之色。郑大木的亲信也及时地接过话筒道,“这布么,整个换掉是不便宜,怎么也得五七两的,不过,倘若嫌贵也可以买苇席么,效果略差一些而已,苇席完全可以得闲时自己编,海边不是有许多芦苇荡吗,大家大可以试着割些回来编编,便是不堪用。我们也带了一些芦苇种子,大家可以等雨季到来,试种一下......”
常驻民都是听得聚精会神,时而点头,郑大木则是领着祖天寿一干人等,穿过人群,一边低声对他解释道,“旱季水源匮乏,吃的水都要从南洋运来,因此不能洗澡,身上有味儿也很正常......啊,这就是庄大侠了吧!”
祖天寿刚才的确抽动了几下鼻子,但面上并无嫌弃之色,料想他在辽东征战时,更恶劣的味道也是闻过多次的。庄长寿倒是被说得浑身发痒,很想抬起胳膊嗅嗅腋窝,他压住了这股子冲动,上前和郑大木、祖天寿两人握手问好——如今社会上叫他们这些到处游历的闲人,都叫’大侠’,大概是从徐侠客的笔名发祥来的。
虽然掌握的权势和郑、祖二人完全无法相比,但因为如今的社会风气,普遍鼓励闯荡探险,因此这几年,这些大侠的社会地位也水涨船高,庄长寿虽然弱于徐侠客等一流大侠,但也颇有声望,和郑大木平等相交也不露怯,便是祖天寿也特别看了他几眼,笑道,“原来是庄大侠,久闻大名了,祖某在辽东时,读过你不少游记!”
在如今城中,这三人算是身份地位相当的,而祖、庄都是客人,厮见之后,郑大木便示意郑淼把他们带到一边去休息用茶,祖天寿说自己不想入屋,宁可在这里多看看,他也不勉强,让郑淼招待两人,郑大木自己则马不停蹄,立刻挽起袖子,加入到搬运建材的行列中。
一边扎扎实实下力干活,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明日起搭建天棚的顺序:先从城主住处,也是议事堂开始,要搭一个大棚,这样吉亨城办不了大席面的局促就成为历史了,再之后,便按各组的功勋,轮流排下去,交替建棚。一家建时,组内各家都去帮手,做搬运杂工,同时各组内选出最有悟性的人,始终跟在师傅身边学习,这段时间他们的本职工作就由其余组员代劳。
非但安排得周密,他和任何一个百姓擦肩而过时,都能聊上几句,问问他们的近况,言谈间对他们的情况无不是非常了解,甚至连个人学科上的软肋都记得清清楚楚。虽然未曾板着脸,但几句话让百姓又是感佩至极、受宠若惊,又是面上发烧、支支吾吾,只能保证一定用功学习。叫人看得都是暗自点头,不但是庄长寿心生钦佩,便连祖天寿都是咋舌对身旁亲信道,“这郑家的麒麟儿,不知是如何教出来的!便是我们家的素存,在这个年纪,也不能和他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