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4页)

再者,他早就听妹妹何宝月说过,薛家三安关系非比寻常,薛静安肯主动站出来,已足够把薛平安逼出来。

如果实在不行,再找冯氏就是。

他刚要上前提人,就听张皇后说:“慢着。”

众人都看向张皇后,张皇后说:“你把人提出去,若激得镇远侯不悦,还要不要镇远侯的支持了?”

这也是何大郎担心的,太子党已和薛家彻底决裂,但镇远侯还没有,他是朝廷大官,被押在西华门关着,他儿子林政是翰林院庶吉士。

动了翰林,就不好跟读书人交代了。

而太子拿到诏书后,还要安抚群臣。

何大郎冷静了一下,事情没到最差的时候,他也不想做绝,就改口:“拿信物就是。”

薛静安忙解下衣服上的素帕,那本是带来哭万宣帝的,再拿下头上一根素簪,都有镇远侯府的造印。

何大郎拿了东西,大门一关,女眷们与外头的联系,又断了。

薛静安浑身一软,四周二十岁左右的少妇,都围了过来,给她拍心口。

冯夫人也被薛铸媳妇扶着走过来。

她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忽视的庶女,心中沉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胆。”

镇远侯夫人却说:“新珠啊,你养了一个好孩子。”

其余夫人也纷纷点头。

薛静安心想,她怕吗?她怕的,虽然自己和冯夫人之间,没有甚么母女情深,可冯夫人为自己谋了一门好婚事。

也是这门好婚事,让张皇后在这里留下她。

竟是因果相作用。

徐敏儿那边就没有冯夫人、薛静安这儿热闹了,好几个好友,还稍稍远离了她,她脸色不由发白。

宁国公夫人拍拍她肩膀,向四周说:“敏儿吓到了,刚刚是对不住镇远侯府和永国公府。”

事后找补,众人没什么好脸色,那声尖叫,真是太失体面,且不讲任何一点仁义。

尤其是对比之下,薛静安主动起身要护母亲,实在是令人感动的拳拳之心。

见众人不搭理自己,徐敏儿低头流了几滴泪,宁国公夫人其实明白女儿的顾虑。

大家都把目光放在永国公府上,却忘了宁国公府也是豫王党,老爷就不说了,大爷徐砚还在豫王手下做了一年的事。

等太子和何大郎想起来,宁国公府也要被清算的,谁能不害怕呢?

宁国公夫人偷偷观察张皇后,见张皇后气定神闲,更确信,太子的逼宫计划十分周全,说不定,现在万宣帝就在写退位诏书了!

因为与外头消息断了,凤仪宫内,人心惶惶,时不时就有夫人忍不住哭了两声。

对此,张皇后什么也没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凤仪宫中摆上了饭,却不是妇人们惯吃的精米,而是一人一个白馒头,这架势,显然是不饿死人就好。

薛静安撕开馒头,小声对冯夫人说:“母亲,吃一点吧。”

薛铸媳妇:“是啊,母亲。”

冯夫人摇摇头。

一想到平安可能身陷险境,她就没有任何胃口,再想想家里,薛常安和秦老夫人,不知道可还好?

永国公府。

薛常安平常叫人关门,当然没有管事会听,但今日的氛围实在不对,管事赶紧关上大门。

可她能管的,到此为止了,她正焦头烂额,却听一声惊讶又欣喜的:“老太太!”

只看雪芝扶着秦老夫人,从垂花门走来,秦老夫人是整个国公府的顶梁柱,饶是十多年不管中馈,那些管事见到她,依然十分尊敬。

这时候有她在,就让人找到主心骨。

秦老夫人冷肃着脸,道:“宫中恐有异动,我们得守住公府,常安,马管事。”

薛常安走上前:“祖母。”

马管事恭敬:“老太太。”

秦老夫人:“现在开始,马管事负责录下家里的壮丁,常安则兼管厨房,不止要烧热水,还要冻一些冰水。”

顿了顿:“热油也烧一些。”

前者是吃喝用的,冰水和热油是防御用的,若有人要爬进公府,只管浇他,不过怕到时候大家都慌,热油可能会弄到自己人身上。

所以先泼冷水,这样的腊月,浇那些士兵身上,也够受的,弄到自己人身上,却可以快速更换衣裳,不至于毙命。

秦老夫人再一一嘱咐下去,很快,整个国公府动了起来。

果不其然,片刻后,国公府外就被禁卫军包围了!不过他们只包围,并没有别的动作。

等到天渐黑,秦老夫人静坐前堂,这么久都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薛常安道:“祖母,我去前面看看。”

秦老夫人知晓她是紧张不安,并没有阻止。

薛常安带着红叶,走了一圈,她见处处稳妥,刚要放心,突然,她眼尖地发现有个人影,竟翻过了公府的墙!

红叶也发现了,她尖叫一声,薛常安却奔向一旁冰缸。

她动作极快,舀起冰水!

那男人后退几步,张开双臂,以示无害:“等等!是我,圆几!”

薛常安此时极为紧张:“什么圆几方几,滚!”

哗啦一声,兜头冰冷把那个人浇了个遍。

这时候,各处巡逻的壮丁管事早就听到动静,奔过来了,他们举着火把一照,只看那浓眉俊目的青年,不正是元太妃的侄儿,元籍吗?

薛常安:“……”

元籍一身狼狈,他抹了把脸,一张俊脸都要结霜了。

众人:“快带元大爷换身衣裳!”

薛常安默默后退几步,元籍他从她身边路过时,咬着牙,小声说了一句:“好样的。”

红叶愣了愣:“姑娘,大爷夸你呢。”

薛常安:“夸什么,这分明就是阴阳怪气。”

她怎么就没装住温和的表象呢?

目下,元籍换了身薛镐的衣裳,还算合身,就去见秦老夫人。

元籍行了大礼,一一道来,原来,他两个月前就回京了,明面上的理由,当然是战事减缓,而他婚期将至,也得在京中置办财产房子,田铺土地。

实际上,就是裴诠的一步棋,就防最差的情况:太子狗急跳墙。

没想到这种事真发生了,而外头围住薛家的“禁卫军”,其实是元籍带回来的军队,都穿了禁卫军的衣服,混到了薛家外。

他就是赌,赌太子和何家仓促行事,比起针对薛家,他们更在意退位诏书。

他赌对了,太子确实命人捉薛家人,但那禁卫军一看到永国公府外,已有“禁卫军”把守,眼下又是用兵的时候,就回去了。

也就是外面那些人,不会害到公府,甚至是变相保护,薛常安大大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