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3页)

殷莳点头:“这顶挺好看的。”

她内急,进净房里去了。

沈缇换了家常衫子,一个人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

那些特定仪式里才要摆出来的吉庆的东西都不见了。一切都回归了日常。

连屋子中央的圆桌的桌布都换了日常的。

沈缇走过去指尖轻轻摩挲桌布,又走到贵妃榻那里撩起衣摆坐下,环视着屋里的一切。

他忽然想不起来之前婚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还有成亲的那天,那些程序和礼节他都还记得清晰,可他不记得当时的氛围和感受了。

只好像,一切都假假的,演着就过来了。

只记得盖头掀起来,殷莳的脸涂的粉很厚。当时他想,不及她平时好看。

忽然光线变暗,沈缇抬头,原来是殷莳已经出来了,站在他面前。

她好奇:“发什么呆呢?”

“没事。”沈缇站起来,“今天还有什么安排?”

殷莳道:“我待会要见见我的陪房,年轻的那个,我叫他来给你磕头,见一面今天就没事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得回去销假了吧。”

两个人便一起往次间里去。殷莳先迈过槅扇门出去,沈缇却转回身,再次扫视了一遍内室。

那时候,婚礼的时候,要是更认真对待一些就好了。

心底的怅然不知道因何而生。

他收回视线,也迈出槅扇门。

夫妻二人喝茶歇了口气,正在聊这时候往怀溪去,顺水逆风多久能到。葵儿在门外禀报:“赵宝金和王保贵来了。”

“知道了,让他们在厢房等着。”殷莳放下手里果子,唤了婢女端茶漱口。

漱完,对沈缇说:“你先歇着。”

赵宝金和王保贵是成年男仆,殷莳在厢房里见他们。

从在京城下了船,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见殷莳,一起给殷莳行礼:“少夫人。”

殷莳吩咐婢女:“给看座。”

待婢女搬来锦凳,二人皆道“不敢”。

殷莳说:“坐吧。”

王保贵小心坐了个边。赵宝金不坐:“我不用。”

虽都是陪房,但按殷老太爷的安排,王保贵替殷莳管着田产和房产,大小算个管事的,在主人跟前可以有体面。

赵宝金以前是门子上的,现在身上还没差事,充其量算个小厮,很知趣,并不放肆。只垂着手站在王保贵后面。

殷莳先问王保贵:“可还都适应吗?”

“都好,都好。”王保贵道,“我们住的、用的都好,只盼着少夫人给安排差事。不敢闲着,白吃饭。”

殷莳之前已经跟沈缇沟通过,让王保贵打理她的嫁妆。沈缇已经知会了家里管事,管事又知会了王保贵——以后,王保贵的月钱按三等管事的级别算,由沈家支付。

他们虽然是殷莳的陪房,但连殷莳自己如今都是沈家人,吃沈家饭了。她带过来的陪房自然从此也是沈家的仆人了。

包括现在有差事的葵儿、蒲儿和英儿的月钱也都是转移到沈家支付了。

只宝金的差事还悬着未定。

殷莳问他:“云鹃呢?”

赵宝金道:“在家带孩子呢。”

殷莳说:“你让她安心带孩子,她孩子小,这两年没别的事给她,把孩子好好带大是真的。”

赵宝金笑应:“是。”

殷莳又问他们这些天都做些什么。

王保贵道:“与沈家的人吃了几次饭,喝了两回酒。”

殷莳问:“哪些人?”

王保贵道:“我和几个管事。宝金和门子上、车马上的。”

王保贵又道:“我们还带着孩子们去咱们地里、宅子里和铺子里都看了看。”

殷莳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王保贵道:“田是良田,佃给旁人了。这个下船之后,诚大爷就带我去交割过。我又带宝金和孩子们去认了认地头。别到时候连咱家的地在哪都不知道。”

殷莳眼睛微亮。

不愧是殷老太爷挑出来的人,老太爷不坑孙女。这王保贵原也是家里的小管事,正在壮年,老太爷挑来挑去,挑出来给她了。

私有财产,私有人力资源。

果然还是嫁人好。搁在以前在殷家做姑娘的时候,哪捞得着这么利落的男仆呢。

殷莳问:“宅子和铺子现在什么情况?”

王保贵道:“槐树街宅子空着。我们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养得挺好,没什么问题。

“厂口街铺子原来接手的时候就有租户,现在也还在租着。我和宝金过去认了认脸。”

“长安门那边不及厂口街繁华,那边的铺面如今空着。之前咱家就已经托了沈家的管事在帮着看了,找到合适的就赁出去。这两个铺面倒不必操心,只槐树街的宅子需要夫人定个章程,要留着还是赁出去?”

“这宅子多少钱盘下来的知道吗?”

“知道,当时是一千三百贯钱盘下的。”

现在银价差不多一贯钱能兑一两银子。也就是说这个宅子价值一千三百两银子。

真贵啊。在怀溪,一个三进的宅子二三百两就可以拿下了。

怨不得老太太那时候要闹。看着都是宅子、铺子做陪嫁,她的宅子、铺子的价值,得是好几个姐妹的加在一起才差不多打平。

“是。”王保贵也感慨,“京城寸土寸金。我们打听的,很多宅子都是往外赁的。京城人要是有一套富余的宅子能赁出去,基本上一家子吃喝不愁了。京城人手里有钱就喜欢买地盖房子。”

“赁出去能有多少钱?”

“跟左邻右舍打听过了,这样的宅子一个月能有十二贯上下。”

槐树街的宅子要是出租,一个月能有十二两银子的收益。

殷莳从沈缇那里收金镯子的时候都没这么心花怒放。毕竟金镯子虽然也值钱,但它不能生钱。不动产能生钱。

她跟王保贵沟通了一下,她这两个铺子、一座宅子,加起来也得有三四千两左右的价值。还没有算田产。

槐树街那边的行情月租金大约十二两。

厂口街铺面小,租金是十七两。但租户上次已经将租金缴纳至六月,下次收租是一个半月之后了。

长安门的铺面大些,但地段不好,租金只有十两。正在寻找租户。

粗粗一算,不包括田产,光是京城的不动产,在全部租赁出去的情况下,她一个月能有约四十两的进账。

田产的佃租要一年一结算的。她在京畿附近有一百亩旱田。

此外,怀溪的桑园收益虽然直接给了沈家,但那一百亩水田是她的。每年会跟她交割。

殷老太爷的安排很好。桑园和水田都在怀溪,实际上都是殷家人在代管。不管是直接给沈家的,还是给这个嫁到沈家的女儿的,未来都会被姓沈的殷家外孙继承。这些一直在,殷家沈家就不会断了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