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深夜emo时女儿的温暖……(第2/4页)

但也没关系,她用剪刀咔咔几剪子把背心的肩带剪去一截,再用针线快速缝制了一下;

至于内裤么,只能拆开裤腰处埋松紧带的地方,把松紧带收掉一截。

将就着也能穿一穿。

等到小姑娘身上的药膏稍微晾干了一点,关月旖给她穿好了妈妈赶制好的新背心褂子和内裤……

现在已经是四月底,广州的天气向来炎热,只穿着内衣裤,晚上盖着棉被也不会冷。

关月旖考虑到妈妈白天干活也很累,晚上应该要好好休息一下。

就告诉妈妈说,今晚她和小姑娘睡,明天想办法给小姑娘添一副铺盖,然后让小姑娘睡下铺,她睡上铺。

关春玲考虑的是,小姑娘明显和女儿更亲近。

又想着反正也就将就这么一晚上,也就同意了。

关春玲忙着铺床,关月旖拿着干毛巾给小姑娘搓头发……

等到小姑娘的头发已经干掉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快两点钟了。

小姑娘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关氏母女也赶紧熄灯睡觉。

小姑娘迷迷糊糊的,关月旖一上床,她就紧紧抱住关月旖,几乎在十几秒内,小姑娘就开始打起了小呼噜……

这时关春玲终于想起了一件事,“这小姑娘到底多大了?”

关月旖,“我哪知道……医生也不知道。”

然后猜测,“三岁吗?”

关春玲说道:“这孩子敏感得很,不像三岁的……但也不好说,有时候经历多了……哎,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关月旖本来都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但一声细微的啜泣声,突然吓醒了她。

她本来还以为是身畔的小姑娘在哭,正准备拍一拍、哄一哄……

然后发现小姑娘正睡得香着呢!

关月旖默了一默,轻声喊了一声妈。

关春玲惊慌失措地问,“啊?我吵醒你了?”

妈妈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妈妈,你怎么了?”关月旖轻声问道。

“没事……”

“妈?”

“没事儿,真没事儿,我就是……就觉得这小孩儿太可怜了。”

“妈,你到底怎么了?”

“……”

“妈?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吗?”

关春玲终于小小声哭了起来,“这孩子……总让我想起我自己。”

关月旖有些不明白。

但她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妈妈的倾诉。

关春玲陷入儿时的回忆,“我小时候,也不比这孩子好过太多。”

“终归那时奶奶还活着,只要我跟紧了奶奶,他们就打不死我,也饿不死我。”

“可奶奶为了护着我,也会被捱打、捱饿。有时候她会带着我逃出去,我们在山里住上几天,挖点野菜吃吃……等他们气消了,我们再回去。”

关月旖摒住了呼吸。

前世今生,妈妈都很少跟她说起外婆家、奶奶家的事。

不过,前世妈妈获得了国外的美食大奖时,在庆功宴上喝醉了酒,把关月旖当成了小姐妹,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

“……我一向不爱和孩子说两边的事儿,虽然两边都不是人,可好也让孩子有了个健全的家庭。”

“人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她也有。人有爸爸妈妈、兄弟姐妹,她也有……这就够了,但我也不想去沾她们的光。”

“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太难了啊……开心的事、无人分享;难过的事、也没人安慰。”

“我宁愿她保有这些烂臭的亲戚,只要我争气,就算他们暗搓搓嫉妒、仇恨,可在面子上,他们还必须给我月月陪着好脸色。”

“倘若我混得不好,那我也要死拖着他们,以往他们吸了我那么多的血,凭什么现在我们不好了,他们不帮扶?”

现在听到了妈妈的哭泣,关月旖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妈,谁会打你?太公?还是外公?舅舅?”

关春玲沉默片刻,小小声说道:“都有……”

“小时候我想不明白,家里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姐妹,为什么他们只爱逮着我一个人打?”

“所以我是家里最勤快的一个,也是最能干的一个,我七八岁的时候,一个人就能活他们一大家子。”

“那会儿国家还管控得很严,不准老百姓做小买卖的,要是被抓了……会被判刑,叫做投机倒把罪!要是干的买卖大,还会被枪毙呢……”

“可我就敢!”

“我去十里八乡收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再拿到镇上去卖。哪里赶集就去哪里卖。”

“那时候我小嘛,大家也没注意我,我挣了不少……足够养活他们一大家子了,可他们还是……动不动就打我。”

说到这儿,关春玲沉默了。

良久,她才继续说道:“然后我就想着,我这么努力,其他的姐妹却一个比一个还会躲懒……他们打我还打得更厉害了,这样的家人,我不要了。我想多挣点钱,带着奶奶一起走。”

“可是——”

黑暗中,传来了关春玲隐忍的哭泣声,“可是奶奶她……没多久就生了重病。”

“我求他们送奶奶去看病,因为我是小孩子,我还扛不动奶奶。”

“他们不肯。”

“奶奶去世前给我订下了一门婚事——男方是泥瓦匠收养的小学徒,听说是个孤儿,比我小一岁。”

“可是奶奶一走,我身上的孝衣都还没脱下来,他们就急吼吼地把我送到了张家!”

“听说小泥瓦匠还去那边家里找过我,质问他们为什么要出尔反尔,结果被他们打断了腿……”

“后来他养好了伤,去张家找我,把当初奶奶给他的十块钱还给了我……说我们两清。”

“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他,当初我奶奶和他师傅为我俩定亲的时候,肯定是有交换过什么的,否则他后来也不会巴巴地跑来还给我十块钱。”

“可惜我永远也不知道,当初他师傅给过我奶奶什么定亲礼物了,否则我肯定要还的。”

关月旖听得入了迷,“妈妈,那个泥瓦匠现在呢?”

“他挺好的,几年前他结了婚,听说他媳妇儿头胎就生了个儿子……”

“我们乡下人嘛,你也知道的,都讲究一个多子多福,但现在的政策就是只生一个好。”

“听说后来他去跑了关系,说他媳妇儿是少数民族,可以再生一个……去年还是前年,好像又生了一个孩子,凑齐了一个好字。”

关月旖顺口说了一句,“妈,我都已经快十八了,他的孩子怎么才四五岁、两三岁啊?”

此言一出,关春玲立时沉默。

关月旖也知道自己好像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