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大结局(下)(第2/3页)

“早已备好了!”

英夫人笑了笑,唇角渗出鲜血来:“老身这些年夜间,常常疼痛难忍,无法安歇,若不是撑着一口气,也等不到今日揭晓……你们来得太晚了,按照狄元靖所预料的,一两年间应该就会找到这里来,没想到隔了十几年,老身还以为都要先合眼……”

墓穴内一片安静。

“组织”众人的心头,莫名涌起一股悲凉。

“司灵”已经不再辩驳。

他也明白了,师父孙济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仅仅在于狄元靖所揭露的《司命》真相,还由于上代“司灵”的背叛。

本身“组织”里面就发生了内乱,如果在那个关键时刻,再揭晓当年成立的初衷,是建立在一场阴差阳错的误会之上,哪怕经过这些年的研究,在医术和武学上,都已经有了不少成果,这个神秘的势力恐怕也要分崩离析,甚至被弥勒教所吸纳。

所以“司灵”觉得,自己应该理解师父的苦心……

应该理解……

“师父!你把我们骗得好惨啊!”

“嘁!”

相比起这边的愁云惨淡,李元昊则毫不客气地发出冷笑。

他见识过青羊宫在西夏蛊惑人心的本事,曾经还心怀忌惮,现在看来,这群人明明有相当厉害的手段,却被一个偏执的追求所累,简直不知所谓。

“我居然会相信他们……相信改命之言!呵!欧阳春,走吧!”

李元昊侧头,却发现欧阳春立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事实上,早在《司命》的真相揭露后,欧阳春掉头就准备离开,甚至不愿意听接下来的争辩。

然而他来时的通道口,不知何时静静地站了一道身影。

泪水自那坑坑洼洼的脸上流下,愈发显得狰狞与丑陋。

但那股蓄而不发的气势,却令强如欧阳春,也生出忌惮。

“师父……师父……”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始终不相信我……”

“不!不!都是因为苏莱曼,欧阳春!!都是因为你父亲的背叛,我们才会落得这个下场!死吧!”

或许不具备成为“司命”的格局,但王从善全盛时期的武功,足以与欧阳春争夺天下第一,哪怕经历了这么久的牢狱折磨,早已不复巅峰,此时的出现,依旧能让欧阳春都如临大敌。

关键是得知真相后,他做出了与“司灵”相反的选择。

仇恨转移。

彻底宣泄!

“师父!!我是你最出众的弟子!看我替你报仇雪恨啊!”

而当这位狂啸着扑过来时,英夫人缓缓坐下。

靠在墙头的一刹那,见到“锦夜”和“杜康”也陷入了混战,将闭上眼睛的“司灵”一起卷入。

厮打。

怒吼。

惨叫。

哀嚎。

整座墓室陷入了疯魔。

好似整个“组织”的百年历史,如癫似狂,累累血债,无数冤魂。

她躺了下去,默默地合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

永定陵外,横锏在膝上的狄湘灵缓缓起身,握着武器,看着一道浑身浴血的独臂身影,从甬道内走了出来,正是李元昊。

狄湘灵平静地道:“其他人呢?”

李元昊毫不迟疑地道:“那群‘组织’的人是肯定死了,欧阳春遭受围攻,虽然身受重伤,倒在地上,却可能是在假死,他应该看出了外面还有人堵截,所以想利用我探路,争取一线生机。”

狄湘灵了然:“我本就不会随意封堵入口,你们既然选择来皇陵,而非直接远走西域,那就是错过了最后的机会,自然要确定了尸体,赶尽杀绝!”

“好!好一个赶尽杀绝!”

李元昊哈哈一笑:“成王败寇,无话可说,来吧……”

“嘭!!”

劲风呼啸!

狄湘灵一锏落下,结结实实,直接打得他天灵开裂。

这位历史上的西夏开国皇帝,身躯飞出,撞在石壁上,甚至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留下,就已没了气息。

做完之后,狄湘灵擦拭了一下铜锏的血液脑浆,重新坐下,平静以待。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身影走了出来,步履蹒跚,浑身受创,连眼睛都似乎瞎了一只,正是李元昊推测中可能未死的欧阳春。

“欧阳帮主!”

狄湘灵起身,有些怅然:“可惜了,终究没有与全盛的你一决高下,堂堂正正地争夺到天下第一!”

欧阳春独目定定地看着她,突然道:“狄进呢?”

狄湘灵道:“还在回京的路上,自从知道了爹爹的安排后,他就不再关注这里的事情了。”

“当年被冠以北侠之名,我就知道,宋廷里面最为难缠之人,正是这位三元神探……”

欧阳春露出唏嘘之色:“我立燕开国时,还以为不久后,我会与他一较高下,没想到我的大业匆匆而终,狄总镖头以为,我是不是安心当北侠,其实更好?”

狄湘灵道:“当你这么想时,你就不是北侠了。”

“呵!”

欧阳春摇头失笑,运起最后的内气,陡然朝外冲去。

狄湘灵如影随形。

抬起铜锏。

天灵一击!

碧眼里浮现出浓浓的不甘,魁梧的身躯晃了晃,欧阳春跪倒在地,垂下了头,再无呼吸。

狄湘灵回到英夫人的屋中,推了一个独轮小车,进入甬道,先将英夫人的尸体运出,再将“司命”“司灵”“锦夜”“杜康”纠缠在一起的残躯抬出,连带着李元昊和欧阳春的尸首,全部归于尘土。

忙碌完毕后,她擦了擦额头间的汗水,看向东方的天边,展颜一笑。

一场纠葛百年的恩怨!

一个不为人知的时代!

结束了!

……

“官家,老身便将我大宋的狄梁公,交托到你的手中!”

大内寝宫,太后临终的嘱托从幕帘后传出,跪伏在前面的两府宰执,宗室子弟,听得清清楚楚,目光各异。

有人心惊不已,甚至觉得太后是弥留之际,太过糊涂,怎能将一位本就年轻的重臣,拔到如此高位。

现在便是股肱,日后还了得?

有人却目光闪烁,隐隐觉得,恰恰是这份嘱托,暗含了束缚。

这位相公的年龄太轻,对辽国的优势又太大,而真的灭了辽国后,地位更加无法撼动,如此人物一旦当了权臣,那盘踞朝野的趋势,恐怕前所未有!

阴暗些想,也只能期待这位英年早逝,别长命百岁,那真是要了不得……

而现在,太后口中的股肱之臣,连带前唐名相狄梁公的忠直,也成为了枷锁,能稍稍限制一下对方日后的行为。

毕竟太后如此信重,近乎托孤一般的臣子,来日若生出了某些野望,那累及的名声不仅是自己,更有祖宗之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