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3页)
皇帝发现此路不通,想了想道:“那看看朕的卧具?你不是嫌弃朕的床榻吗,这回你再摸摸,硬不硬。”
他穿着寝衣,说这番话的时候两眼莫名放光,苏月机智地摇头,“我不想摸,硬不硬都和我没关系。”
“怎么能没关系呢,今日我们不是定亲了吗,将来朕的床榻就是你的床榻,你还能不睡吗?”他笑得温和,“要不,上去躺躺试试?”
这下干脆不打算遮掩了?苏月婉拒不迭,“不了不了,日后有机会再试吧!”
然后他就怅然若失了,“你竟一点都不好奇,朕还想让你看看里面的布置呢。”边说边打起了垂落的帐幔。
这下苏月看清了,这人把那天买来的虎头帽分别挂在了床头和床尾。抬眼一看,生儿,垂眼一看,育女,连眨眼都不耽误幻想,陛下算是把时间运用得明明白白了。
“如何?”他问。
苏月迟迟调转视线,“你想让我夸你吗?”
他说倒也不是,“不过是想让你看见朕的决心罢了。朕是一门心思与你过的,待你我暮年闲坐庭院,赏看春花冬雪,曾经戴着虎头帽的太子长大成人了,可以为朕监国,你说这样的日子,是不是极其舒心适意?”
苏月细想了想,“确实。”
他交扣着两手,眸底微光缱绻,“那咱们就得逐步解决问题了,先得有个儿子。”
她沉默了良久,忽然问:“若是我生不出儿子呢?”
皇帝怔了下,“为何?朕没有宜男之相?”
她听了险些笑出来,“这可说不准,万一生的都是女儿,那怎么办?”
国家后继无人,是一桩动摇社稷的大事啊,到时候皇帝陛下还想得起来春花冬雪吗?与他春花冬雪的,还会是她吗?
结果出乎意料,这点不顺心,在皇帝看来全是自寻烦恼。
“朝中有大儒,足以将公主教导得很好。皇太女也可以监国,不耽误我们上了年纪晒太阳。”他爽朗地说完了,见她又要质疑,抢先一步截住了她的话,“不许说生不出孩子!我权珩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罚我断子绝孙?”
她只好怏怏闭上了嘴,其实这些话纯属是找茬,大梁不单属于皇帝,更承载着所有百姓的生死存亡。国家要安定,紫微城中就不能有内乱,养育两三个后继之人,也在她的计划之中。且想起要与这人一起闲看落花,倒着实很令她期待,当然,年老时他要是能不再气她,那就更好了。
她浮起清浅的笑,笑意蔓延进眼睛里,拍了拍他的肩安抚他,“儿子会有的,女儿也会有的。老天爷见陛下勤政爱民,怎么能不格外眷顾你呢。”
这话说得眼前人荡漾,牵起她的手道:“何时能有?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晚就洞房吧,朕都已经准备好了。”
苏月说不成,“定亲和大婚可不一样,没听过定完了亲,当晚就洞房的。”
“但朕是个不拘一格的皇帝,办事雷厉风行,从来不死板。”他微笑着游说,“你也应该是一位不拘一格的皇后,世俗的繁文缛节何必理会,这样才与朕最相配。”
谁说这人嘴笨?打起小算盘来,算盘珠子明明能蹦到别人脸上。
苏月恍然大悟,“你嘴里说着婚期可以再议,其实心里早就有了主张,想用这个逼我就范,对么?”
皇帝一时情热,脱口道:“你若不愿意,谁能逼你就范?别说洞房了,就算怀上了孩子,你不肯入掖庭,朕不也拿你没办法吗。”
然后换来她了然的微笑,也许还有点害羞,那一低头的模样,符合他对妙龄女郎所有的想象。
他离她愈发近了,悄悄搂上她的腰,“来么?朕都洗好了。”
结果可想而知,换来她一记重捶,“陛下请自重!我就说国用怎么鬼鬼祟祟的,定是受了你的支使,引我进来羊入虎口。”
他揉着胳膊辩解,“朕又不是神仙,事先并不知道你会来,怎么和国用串通?是你自己信不过朕,以为朕在内寝鬼混,才不管三七二十一闯进来。你吓着朕了,朕还没与你算账,你竟好意思反咬一口?”
自知理亏的苏月只好给他揉了揉,“是我疑神疑鬼,下次不会了。”一面识相地往后退了两步,“你今日这么忙,我担心是朝中发生了变故,所以赶来看看。既然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快些上床捂着,别着凉。我走了……走了啊。”
他心头的惆怅厚重如天顶的云团,洗得香香的也没什么用,留不住她。叹了口气,他说你且等等,“朕送你回去。”
苏月忙说不用,“一来一回多费工夫,我自己回去就成了。”
皇帝看了看她,其实那个问题一直横在他心头,始终不好意思问出口。现在她要走了,再不问就来不及了,遂壮起胆打探:“那个……你看见了么?”
苏月连连摇头,“没有,没看见。”
“朕还没说是什么。”
“什么都没看见。”她强颜欢笑,“我来得快,你捂得也快,就算看见,也只看见一点边角,真的。”
那人终于被她说懵了,一点边角是什么意思?边角……她管那个叫边角?
苏月趁着他发懵的当口飞快出去了,这地方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脸就要烧起来了。
急急迈出大殿,迎头遇上了嗒然微笑的国用和淮州。国用说:“大娘子这就要走啊?您看,奴婢就说您不宜入内,陛下正沐浴吧。”
苏月看着他,沉重地说:“总管真是陛下的好臣子,难怪陛下器重你。”
淮州有点惶恐,暗暗拽了下国用的袖子。
国用咽了口唾沫,赔笑道:“那个……大娘子,奴婢送您回圆璧城吧。夜深了,一个人行路寂寞。”
苏月说不用,“巷道里点着灯,我想一个人静静,不必跟着。”说罢提着裙裾,快步往宫门上去了。
淮州目送她走远,转头问国用:“大娘子不会记恨您吧?”
国用说怎么会呢,“大娘子最是明事理,知道我这都是为了牵线搭桥。”
可惜陛下在处置个人情感方面,手段还是薄弱了些,都喊成那样了,也没能把人留下。国用又不免有些怅惘,太后交代的差事实在很难完成,主要陛下脸皮过薄。要是再豁出去一些,生米煮成熟饭,还愁婚期定不下来吗,明年立春都该有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