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原谅(第4/5页)

千岱兰保持微笑。

她想,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她还没哄好叶洗砚呢。

拒绝也不合适,毕竟上个月,千岱兰刚说了那种话;

店长以为她真的和叶洗砚等人关系好,这一个多月才对她处处关照——包括这次好多人想要的出差进修机会。

店长现在提出要见叶洗砚,恐怕不单单是感谢,还是想试探她话语间的真假,想看看她和叶洗砚的关系,是不是真的“经常吃饭、打网球”。

“好的,”千岱兰笑,“我去问问叶先生,最近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商量个双方都有空的时候,可以吗?”

“当然可以,”麦怡笑,主动给她倒饮料,“肯定要先以叶先生时间为主,他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就定什么时候。”

吃完夜宵的千岱兰,在酒店里不安地暴走。

她抓耳挠腮,思考着该怎么对叶洗砚提这件事。

——直接说?

他肯定会说没时间。

——迂回?

他大约也会迂回地拒绝。

人精一样,他又不是几句话就能骗到的天真富二代。

不得已,千岱兰先给杨全打电话,以订感谢蛋糕为由,从他口中,成功套出了叶洗砚的房间号码。

杨全还是乐呵呵的,再一次提醒她,叶洗砚对花生严重过敏,订蛋糕时一定要小心。

——还把叶洗砚最爱的蛋糕口味告诉了她。

千岱兰记下。

但第二天上午,在酒店提供会议室上课的千岱兰,一回到酒店,就看到被原封不动送回来的蛋糕。

服务人员抱歉地告诉她,说叶先生拒收了,他说最近控糖,不吃蛋糕,感谢她的好意。

麦怡打来电话,问千岱兰,有没有和叶先生约好时间。

千岱兰三言两语打发了她,自己对着那包装精美的蛋糕看了很久,给杨全打电话,确定叶洗砚现在正在房间休息。

她决定自己给叶洗砚送。

说干就干。

千岱兰主动推着用缠着花和丝带的小推车,请服务员帮忙按电梯,独自将小蛋糕送到叶洗砚的房间门前。

叶洗砚并没有把她晾在门外。

敲门三声,黑色浴袍式睡衣里还穿衬衫长裤的叶洗砚,平静地给她开了门。

看到是她,他并不意外,侧身请她进来。

叶洗砚没有愠怒,也没有生气,礼貌地请她和蛋糕一同在沙发上休息——这是间极大的套房,千岱兰看到茶几上有切好的水果和澄明的一壶茶水。

看起来像是刚泡的,那切开的水果都很新鲜,没有氧化的痕迹,就像刚送上来不久。

摆好的两只杯子也是新的,都没有用过。

“哥哥是不是生我气了,”千岱兰问,“为什么不愿意和我打网球,也不愿意和我吃饭?”

叶洗砚坐在她对面,表情自若,礼貌疏离。

千岱兰现在找不到他的酒窝了,那里很平整,平整到像从未有酒窝出现过。

他用白瓷茶壶给千岱兰倒了一杯茶水。

“为什么忽然这样问?”叶洗砚微笑,“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你做了会让我不高兴的事吗?”

千岱兰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发现完全无法分析出他此刻的情绪。

叶洗砚此人,就如他惯用的乌木香水,深沉,神秘,微涩,不可探索。

“我……”千岱兰双手交握,规矩地放在腿上,“我上次请哥哥帮忙……”

“我说过,举手之劳的小事而已,”叶洗砚说,“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情而生你的气?”

千岱兰垂眼,试探:“是不是哥哥听了什么人的气话?”

“嗯?”叶洗砚扬眉,“你在上班时,还得罪过人么?”

“嗯!”千岱兰重重点头,她犹豫着开口,“的确有一个,但我还不能确定。”

伤疤已经愈合的右脚在鞋子里用力蜷缩了一下,她注意到叶洗砚在看她的脚。

“……可能,还有其他人,”千岱兰继续说,“店里面有个男同事,一直造谣我和客人交往,还散播谣言说我和客人开房,暗示我靠身体卖货……就是上次我去给叶女士送裙子的那次……你也在!他就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地造谣……”

“如果分青红皂白,那就不算造谣了,”叶洗砚看了眼手表,忽而礼貌地说,“二十分钟后,我要去开会,我想——”

他凝视千岱兰的眼睛,言外之意非常明确,他今天需要坦诚、迅速的沟通。

“洗砚哥,”千岱兰叫他的名字,嗫嚅,“其实,我还利用了你。”

“什么?”叶洗砚平静看她,明知故问,“什么利用?”

“哥哥,”千岱兰低声,自然地加了暗中恭维,“我为了升副店,上次向店长撒了谎,说我们关系很好,还说我们经常一起打网球,一起吃饭……对不起,我不仅利用了你的好名声和地位,还有你的权力、能力,我一直在狐假虎威。”

“你说的都是事实,”叶洗砚说,“不算利用。”

“那……”千岱兰飞快地看他一眼,发现他还是没什么表情,“现在,店长,想让我来邀请你吃饭。”

叶洗砚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千岱兰。

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和Ava关系也不好,因为一次意外,她的客人选择了我,那之后,她就处处针对我,还骂我乡巴佬,”千岱兰说,“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就主动抢了她的客人……”

“可以理解,”叶洗砚问,“所以,你也带那个客人去了那家辽菜馆?”

千岱兰没想到他的重点如此刁钻,愣住。

辽菜馆……有什么问题吗?

叶洗砚彻底不笑了,那种礼貌性质的微笑,也从他脸上消失得一干二净。

“后来是不是也邀请他去打网球?哦,我忘记了,马泉身高欠佳体重略大,想必唯一的运动就是童年时在地上爬,”叶洗砚说,“和他寻求共同爱好,你或许会感到十分困难——抱歉,我又忘了,对于聪明绝顶的岱兰来说,应当易如反掌。”

千岱兰有点不知所措:“哥哥,你这是……”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

很奇怪。

“可是,”千岱兰问,“我们做导购的,是服务业,就是要了解不同客人的喜好呀。维护好和客人的关系,难道不是服务业人员基本的素养吗?”

“客人?”叶洗砚问,“所以,我也是你的客人么?”

“哪里有?”千岱兰吃惊地睁大眼睛,“你是熙京的哥哥,也就是我哥哥呀。”

——叶洗砚都没有正式在她这里消费过呢。

怎么能算客人。

“熙京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