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大结局(五)(第5/9页)
姜离情急地看着裴晏,裴晏剑眉拧起,很快变了脸色:“堤坝决堤害死上万百姓,而师门来信说过当年魔教残害武林时曾有过屠村镇之行,倘若沈家的案 子是他们提前一年谋划,那……那便只能是为了活祭!死的人越多,他们所求越能达愿?”
话音落下,裴晏自己都不敢置信,“景德二十六年,先是蒲州决堤,又有几个残障孩子被拐,到了年末,淮安郡王也死于非命,这一切都出自邪道之手……”
饶是姜离见过那么多命案,也很难想象如此大恶,她手臂上瞬间起满了鸡皮疙瘩,呼吸微促道:“若我们的猜测是真的,那景德三十三年呢?那几个孩子被拐,虽不知下落,但很有可能也被活祭了,到了年末,皇太孙病危,他的死,是那年最大的祸端,他会否是景德三十三年被活祭的贵人?若是的话,那,那那场瘟疫……”
姜离悚然失声,裴晏也顷刻间僵立了住,“当年那场瘟疫,长安城中至少死了两三千人,若连这瘟疫也出自邪道之手……”
裴晏无法再说下去,什么样的邪道,能借天灾与疫病之名草菅人命?千千万万的大周百姓,竟然只是邪道祭祀的一环?!
姜离通身发冷,裴晏也久久说不出话来,好半晌,他幽幽道:“当年徐星欺师灭祖,诬陷沈伯父,后问罪于他时,他俯首认罪,决然赴死,此行更令沈伯父辩无可辩。当初我不明白,但前几日去拱卫司牢中,我见过那些对邪道深信不疑,且为了邪道寻死之人,如今我倒也明白了,他们是真的信那无量天尊存在,信生前忠心侍奉天尊,死后一定能登极乐之境,他们各个科考入朝,皆是天子门生,饱学之士……”
裴晏语声沉痛起来,但他很快又道:“今岁是第三个七年,被拐的孩子已出现了,后面定会有大规模的活祭与年末被祭祀的贵人”
姜离眼皮一跳,问道:“朝中说太子是邪道主使,我本不信,但我忽然想到,太子谋反会不会是大规模的活祭?”
太子谋逆前前后后拢共死伤两万余人,裴晏沉吟道:“除非太子便是邪道圣主,否则何必自己亲自参与?如今落个兵败的下场,陛下寿辰之后,他的下场多半与肃王相似,依我看,或许更像被献祭的贵人……”
姜离忽然又道:“若说贵人,那肃王可也能算?”
裴晏被她问住,但又道:“前两次都是年末,按理如今还远远不到时辰。”
姜离也不愿想邪道已开始害人性命,便顺着道:“对,我们还有时间,你不必管魏氏的案子了,将精力放在沈家旧案和邪道上便可。”
话虽如此,二人眼底阴霾却未褪去半分,大抵发觉气氛太过沉重,裴晏又柔声问:“这几日在皇后娘娘那里可好?”
姜离露出丝笑意,“你不用担心我,淑妃娘娘说,只要我在皇后娘娘身边待着,陛下那‘戴罪之身’四字并不算什么”
裴晏紧拧的眉头松了三分,道:“太子虽然被带回来了,但他谋反善后之事也颇为繁杂,并且高家和他身边那个参将还未被捉住。”
“参将?你是说那个常英将军?”
裴晏颔首,“此人也逃了,倒是那王进福对太子忠心耿耿,一起被捉了回来,如今也在天牢之中关着,他倒是在为太子叫屈,说太子生出谋反之心,都是那个常英怂恿的,又说太子对常英恩重如山,他是以怨报德。”
裴晏自然不信这话,接着道:“至于魏氏之事,如今大家都明白了真相,算是心照不宣,待陛下万寿节后定了太子下场,平反之事我会上奏的。”
姜离莞然,又拍了拍手中装仙丹的锦盒,“两日之内,我必判出所有医方。”
“姜姑娘,你看看尧儿身上的礼服好不好看?”
姜离回安宁宫之时,淑妃正带着德王来访,德王今日穿了一身簇新的四爪蟠龙纹广袖冕袍,衬的其人龙章凤姿,她大抵是叫德王来给萧皇后看的,姜离回来了,便也要听一听姜离夸奖德王。
姜离诚实地说了“好看”,便在皇后下手位上陪坐。
淑妃叹了口气道:“娘娘,你说这一切是不是有天意?尧儿这些年什么都没争过也没抢过,到头来,储君之位竟然要落在他手里,说真的,这几日下来,太子妃没了,贵妃在御惩司也疯了,太子也关进了地牢最深处,我看着在哪儿都笑容满面,可我这颗心啊总是跳个不停,只有来了娘娘这里才能安稳几分。”
淑妃显然把姜离当做了自己人,说这些话之时,也不避讳她。
萧皇后轻哼一声,“这么沉不住气,将来如何做太后?”
淑妃一愕,嗔怪道:“您这话说的也……真是让我不敢接,陛下在,您在,什么太后不太后的,您在说什么”
萧皇后也笑起来,“实话罢了”
淑妃又道:“按陛下的意思,想在万寿节那天,带尧儿一同登楼的时候说这件事,但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太快了,太招摇了,便好说歹说拒绝了,您就笑话我胆小吧,我如今是不敢做错一件事的。”
姜离暗暗咋舌,肃王被赐白绫,太子也命不久矣,如今景德帝能指望的的确只有德王了,还真是不争不抢,得来一个储君。
萧皇后道:“这万寿楼第一次用来庆典,的确是一起登楼便好了,下诏之事,可等到年底再议,事缓则圆。”
淑妃松了口气,“您也这样说我便安心了,哦对了,娘娘,如今东宫和齐王府都已经被抄检完毕了,宁娘娘那边陛下始终没个决断,我想给她求个情,却又拿不准该不该开口,您看依陛下的意思,会如何处置她们?”
姜离心头一个机灵,也连忙看向萧皇后。
萧皇后默了默,“你不必开口求情,给宁氏递个信,让他们上辞官请罪的折子,越快离开长安越好吧,在陛下寿辰之前,还有转圜的余地。”
淑妃面色一变,“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萧皇后叹道,“还能有什么法子?她身边的瑾儿是太子的血脉,不管是为了现在,还是为了将来,她们母子的机会都不多,让宁氏不要等了才对。”
淑妃面色紧张起来,没再多说便带着德王离了开。
她们母子一走,萧皇后道:“丫头,陪本宫去晒晒太阳。”
夏末初秋时节,午后的金乌暖融融的,姜离陪着萧皇后坐去屋外廊下,萧皇后道:“是不是没想到本宫和淑妃这般投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