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百鬼夜游(八)(第2/4页)
默然片刻,少年忽然好轻好慎重地说:“师姐。”
虞菀菀霎时屏住呼吸。
薛祈安:“话本子少看点。”
虞菀菀:“……”
她差点就让他滚了!
对视时,薛祈安没忍住笑出声,他拍拍她的脑袋说:
“别想了,师姐。”
“虽然有点遗憾,但,”他顿了顿才说,“理论上师姐是我最讨厌的那类人。”
“如果不是出了点意外,即使真轮回过好多次,我应该也不太会想和师姐打交道。”
意外就是她来攻略他。
他又恰好知道她来攻略他。
少女仰起脸看他,眨了眨眼,像在问为什么。
“我没那么爱热闹。”
薛祈安乌睫低敛,嗓音更轻:“师姐又吵又闹腾,一整天身边都不会有个清净。”
“大概,我会觉得烦吧?”
话音刚落,腰被用力一拧。
薛祈安轻“嘶”一声。
虞菀菀问:“那甜橙精呢?烦吗?”
“什么甜橙精?”薛祈安拧眉。
“就,”虞菀菀不晓得怎么说,怪拧巴的。
她摆摆手:“没事,瞎说的。”
算啦,管她甜什么精。
来一个杀一个,再关好他,绝对万无一失。
他只能待她这儿,那被讨厌也无所谓了。
她低头要继续亲,额头却被抵住。
“不说清楚就不准亲我了。”
薛祈安躲开她的唇瓣,气息还不太稳:“师姐看见了奇怪的东西?比如,”
顿了顿,他眉头拧得更紧:“比如我把你丢那,和甜橙精跑了?”
虞菀菀不吭声,算作默认。
薛祈安硬生生气笑了。
他很温柔地说:“那我会杀了他。”
虞菀菀惊恐:“就是你本人。”
“绝对不是。”薛祈安微笑,“因为我肯定不会干这种事。”
……好叭。
看在他今晚这么乖的份上。
虞菀菀说:“我相信你!”
默然片刻。
她忽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掏啊掏,从芥子囊里掏出个飞行棋。
虞菀菀:“我老家也有这个,之前买来的还没玩过,你知道规则吗?”
薛祈安点点头:“听过。”
虞菀菀一弯眉眼:“规则基本一样,但我们可以在棋盘上写点东西,加点单纯的趣味性。”
“师姐,”
少年靠在床边,乌发散开,挑了挑眉懒懒道,
“你嘴里就没什么单纯的东西。”
“那是。”虞菀菀一点不会不好意思,“我们黄心人是这样的。”
她言简意赅,直入正题:“写点小惩罚小奖励什么的,比如你的棋子到那一格,我就写:腹肌给我摸。”
当然成年人的游戏怎么可能就这样啊。
虞菀菀视线游离一瞬。
“师姐你真是。”
薛祈安侧过脸,闷声轻笑,肩膀耸动不已。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少女还期待地眨巴眨巴眼。
薛祈安轻轻的:“我是真无所谓。”
他揉着她锁骨处,曾经没入银鳞的那片位置,仔仔细细摸索着。
“想玩就玩吧,师姐高兴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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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折腾就快到天明。
薛祈安打个哈欠:“还没看够呢师姐?”
她昨晚亲完又玩完那飞行棋,兴致高得很,一点儿不想睡觉。
竟然拿着烛台,从头到脚将他仔细看了一遍。
不晓得哪学的奇怪话层出不穷。
虞菀菀很诧异:“你怎么会觉得我看你的脸可以看够?”
天明刹那。
她特意翻出的红蜡烛恰好烧完。
烛油落在少年白皙的皮肤,赤红斑驳,像雪地里艳放的红梅,和眼尾一点泪痣遥遥呼应。
“真的不会烫吗?”
虞菀菀第无数次不放心地用手拨了拨凝结的蜡油。
“不会,有鳞片呢。”
她由衷感慨:“真好。”
好像怎么折腾他,他都不会受伤,还会和她的心情完全一致。
总感觉下次还能过分一点。
虞菀菀扑去抱他:“你昨天真的很漂亮哦,辛苦了。”
“辛苦什么啊?”
薛祈安拍拍她的脑袋,忍不住笑:“谢谢师姐,师姐也很漂亮。”
昨日奇怪的隔阂一夜过后好似荡然无存。
他们又依照计划出门。
十指相扣。
只是在层叠的青绿衣袖下,仔细看能瞧见根细长的银链。
把他拷在了她的腕上。
少年穿戴整齐的衣衫底也伏着数只冰蓝蝴蝶,游走不定,翅翼毫无规律扇动,拂过他的身体。
有时,牵住她的手会突然收紧。
他整个人都在轻微发抖。
虞菀菀偏过脸,目光一点点描过他微红的耳尖。
“我已经很收敛了。”
她踮起脚,凑在他耳边笑:“能麻烦你努力适应吗?”
只有这样,她才放心他出来。
“我会努力的。”
薛祈安弯弯眉眼,和答应她时一样爽快。
他偏过脸咬住她的耳垂,笑吟吟的:“师姐养过宠物吗?”
虞菀菀提醒他:“小八还在合欢宗等我呢。”
“那师姐应该就很清楚了。”
少年嗓音愈发温柔,离得也愈发近:“宠物被关在家里时,饲养者长期不回来,只有两种结局。”
他的呼吸拂过她脖颈,也像化成了绳索,竟带几分蛇的冰凉滑腻。
虞菀菀听见他一字一顿笑道:
“要么宠物把家撕了,要么宠物死了。”
似意有所指。
离她真正的死遁还有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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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家门口又很热闹。
民生压抑时,只消有人稍带挑拨,便如滚油里溅入一滴沸水,轰然炸开。
昨日才散的人今日又聚。
这回明显有几个领头的,一身灰布衣,绑着头巾,带头振臂高呵。
他们在向涂家讨说法。
“大家冷静!大家先冷静!”
白芷只是出来用个早膳,没料到会遇见这样的事。
她挡在涂家前,仓皇张开阵法:
“此事诸多疑点,暂未有定论,请稍安勿躁!”
愤怒的人群根本不听。
腌臜物一个劲往她身上丢,白芷不想真对他们动手,没躲及时,一个臭鸡蛋眼睁睁砸来。
“等——”
白芷惊呼,突然被扯一把。
青年手臂横在她身侧,像坚实屏障般,挡住外头风雨晦涩。
一尘不染的竹青色沾满秽蛋清。
“明川,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