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揭开面具的大羽毛

“抬头一下, 羽毛,可以吗?”

霖冉扶着羽毛的脑袋轻声询问了起来。

而厄诺加德犹豫了一瞬,居然真的乖乖抬起头, 任由眼前的人类扶着自己拨开耳畔长发, 直视起了自己的面容。

尽管这一幕如果被门外的执法者们看见了, 大概会震惊到毛骨悚然。

因为这位公认的禁忌之一就是被直视五官!

曾经有魔物自恃为心腹,试图悄悄揭开对方脸上的面具,直接就被灰色的魔气净化消失殆尽,彻底不存在于世间了。

从此再也没人敢触碰面具,甚至连直视对方的勇气都很少拥有。

但霖冉拿着毛巾给羽毛擦拭的时候,无法避免地看向了脸上的银质面具。

“面具可以摘下来吗?还是继续戴着, 就是会擦不到另一半了。”

佩佩警惕至极地在一旁盯着, 总是怀疑这家伙会攻击阿冉, 奈何今天的确反常,一点动静都没有。

让佩佩想找点理由阻止阿冉都没办法。

“好。”

而羽毛垂下眼帘, 沉默几秒后,居然真的同意了。

霖冉确实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羽毛成年后脸上的伤口状态, 如果羽毛不会对此感到不适应的话。

但眼前的羽毛居然能这么听话温顺,莫名也让霖冉产生了一点奇怪的感觉。

那就是难道羽毛也回忆起来了什么?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听话。

轻轻揭开面具的这一刻, 厄诺加德忍不住下意识抬眼死死看向了眼前的人类, 就连一丝一毫的情绪都不会错过。

自己另一半脸上的伤口称得上恶心又狰狞, 任何人看见了都会忍不住嫌恶。

厄诺加德甚至怀疑过也许眼前的人类是一场阴谋, 那么无论如何到这一刻, 对方也该卸去全部伪装才是。

然而让厄诺加德意想不到的是, 当面具被摘下的那一瞬间, 霖冉愣怔不语的同时,没有任何的嫌恶和恐惧, 眼底浮现的反而是一种全然的心疼。

“是不很疼?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都没有去找医生看看的吗?”

霖冉看着羽毛,又看看脸上的伤痕,下意识连语气都轻了。

知道情况不会很好,但霖冉也没有想到会恶化到这个地步,整个眼眶都焦黑蜷缩了,隐约还有灰色的雾气翻涌着。

当然很痛。无时无刻不在翻绞着伤口里被腐蚀污染的地方。

至于是不是很疼?

对于这个问题,厄诺加德的确很陌生。

居然第一次有人问自己疼不疼,这太可笑了,就好像自己也会是那种惧怕疼痛的劣等魔物一样。

厄诺加德下意识地想轻蔑否认。

但或许是因为霖冉的目光太过纯粹,导致厄诺加德莫名有种想遮掩自己那半张脸的冲动,不愿意把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在青年眼前。

“别看了,很难看……”

“受伤了当然会有疤痕。”

结果直接被霖冉按住了。

“更何况我们羽毛明明可好看了,治好了一定就是最帅气的小鸟了。”

霖冉知道羽毛看似不在意,实则特别关注会不会被家长夸好看,是个货真价实的小颜控。

平时自己都会经常清理羽毛,主动打理得干干净净的。

“对不对?”

发现羽毛没反应,霖冉看着羽毛又认真询问了一遍。

明明一瞬间心脏跳动的速度都快了几分,但厄诺加德还是克制雀跃的情绪闷闷反驳了起来。

“说谎。”

半张全是伤疤的脸,怎么也称不上好看。

简直就是哄骗幼崽的低劣手段。

成年后的自己才不会相信,偏偏心情却真的变好了。

就好像自己也变成了那个天真幼稚的自己一样,会被几句话哄得心甘情愿放弃全部的戒备。

“阿冉,才不会说谎!”

但不等霖冉反应,佩佩忍无可忍地蹲在旁边反驳起来了。

恨不得拉着阿冉走掉,别管这个家伙了。

“……佩佩。”

霖冉哭笑不得地牵住了佩佩,佩佩顿时不说话了,转而有点委屈地贴着阿冉想告状。

下一秒就被捏了捏脸蛋。

“好吧,那我们打个赌好不好,羽毛。”

思索了数秒,霖冉斟酌语言看向了眼前的大羽毛。

“什么?”

“治好伤口后如果真的很好看,你就带我去一趟实验室遗址。好不好?”

霖冉的语气很轻,但说出来的内容无疑让厄诺加德瞬间抓紧了手指。

“原来你是想去实验室。”

果然还是有目的的。

“是的,但去了实验室,也许你会见到你一直想见到的人。”

既然灾难还没爆发,就说明这个时间线上的保护禁制还没有完全失效,那么羽毛父母的意识说不定依然还能激活。

在原本的时间线上,他们也能最后看一眼羽毛再彻底离开。

“我一直想见的人?”

厄诺加德语气漠然,因为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一直想见到的人。

“嗯,你一直想见的人。羽毛。”

霖冉垂眸应了一声,伸手摸了摸羽毛脸上凹凸不平的伤疤。

被成功顺毛的羽毛:“……”

不就是想看实验室吗?

“现在去就是了,路斯卡。”

被抚摸着伤口的厄诺加德下意识吩咐门外的侍从。

而门外应声出现的副官路斯卡,在看清眼前的画面时,向来冷冰冰的脸上也浮现出无法抑制的错愕恐惧。

大家纷纷猜测那个入侵者是不是已经死亡了,没想到不仅活着,甚至看见了厄诺加德的真容……

真的就像传闻里的恶鬼一样。

察觉到路斯卡的眼神后,厄诺加德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戴回面具,也许是霖冉的反应实在太正常了,以至于自己都忘记了这一点。

但发现异常的霖冉已经直接起身挡住了羽毛那半张脸,扶着坐在软垫上的羽毛轻轻靠在了自己身侧。

知道羽毛不喜欢被人看见那半张脸,霖冉当然舍不得自家崽被撞见后内耗。

“抱歉,您可以先离开一下吗?马上有需要我再联系您。”

路斯卡看着只露出半张脸眼神冰冷的厄诺加德,自然立刻低头行礼消失了,知道自己绝对逃过了一劫。

如果不是那个入侵者突然打断,或许自己也真的完了。

事情似乎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而霖冉确信路斯卡离开后,才转身递给了羽毛最后小半瓶金灵果的浓缩药剂。

“真的可以治好的,相信我,可以吗?”

这一刻的厄诺加德突然发现,自己或许真的已经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从脑海里浮现的那些记忆开始,到一步步地被对方蛊惑,直至现在试图给自己脸上涂上所谓的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