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马车 一股强势的力量将她往里带。……(第2/3页)
如今,郑、武两家亲事彻底作废,武成柏的处境越发尴尬,正面遇上,萧元琮也没必要再避。
“殿下,臣惭愧,没有约束好犬子,冒犯了中郎将,给殿下添麻烦了,今日,臣特携犬子来给殿下请罪!”
武成柏也不兜圈子,上来就说明来意,也不知是不是已预感到头上的官职已岌岌可危,态度格外谦卑诚恳。
云英抱着小皇孙站在萧元琮的身后,一时有点发愣。
在城阳侯府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武成柏如此低声下气的样子。
在武家,武成柏是天,上至杜夫人与武澍桉,下至外院最低等的杂役,都要对他俯首帖耳,他从来都高高在上,满是威仪,宛如一尊神像,谁也不敢冒犯。
而在太子面前,他却像府中那些下人一般诚惶诚恐。
云英在萧元琮的身后,恰好也是武成柏对着弯腰作揖的方向,莫名有种自己正受他礼的错觉。
这就是权势和地位带来的绝对压迫,能将自己不喜欢的人统统踩在脚下,难怪有那么多人,甘愿冒着付出性命的危险,也要一步步往上爬……
“孽子,还不快过来,给太子殿下赔罪!”
那头的武成柏已经在喝斥那不成器的儿子,云英循声看去,恰好对上武澍桉还带着一丝不服气的眼神。
那眼神,她再熟悉不过。
在勋贵子弟中,武澍桉不算太不着调,虽然沾了些纨绔的脾气和习性,但心里清楚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来自家族的庇佑,是以一向不敢顶撞父亲。
可他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在父亲面前那样多的气?所以,每每被训斥,他都暂忍着,待父亲走后,再“阳奉阴违”地偷偷发泄出来。
那时,他的眼神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臣行事鲁莽,不计后果,那日实是夜里喝多了酒,尚未清醒,才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求殿下恕罪!”武澍桉此刻已低下头,看似恭顺地给萧元琮认错。
可是云英却觉得他心里还在憋着坏。
萧元琮素来待人宽和,有这样多人在,自然更不会对武澍桉疾言厉色。
“此事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二位爱卿不必行如此大礼。”他先和颜悦色地让人起来,接着话锋稍转,“不过,靳卿到底是出于好意,才出手阻止。他到底是孤身边的人,跟随孤多年,一直稳重可靠,孤少不得想替他说一句。”
事情的起因本在云英身上,可从头至尾,他们三人的对话,都没有提到她半个字。
武成柏立刻回头给儿子使眼色。
武澍桉连忙上前,主动说:“不知中郎将今日是否也入宫?臣愿亲自向中郎将赔罪,以表诚意!”
萧元琮看着他,没有立刻说话,却是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薛清絮替他回答了。
“这有何难?靳卿今日在东宫当值,不曾过来,晚些时候,臣妾着人去请他过来便是,”她笑着看向萧元琮,“殿下,如此可好?”
萧元琮对上她的视线,顿了顿,点头:“也好。”
-
延英殿内,萧崇寿歇了近一个时辰,才在郑皇后的亲自服侍下,起来喝了太医开的药。
“果然瞧着精神好了许多。”郑皇后将喝空的药碗递给身后的宫女,自己则拿着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
萧崇寿笑她:“药才喝下去,哪就有这么快?分明是你哄朕呢。”
“臣妾说的是实话,陛下近
来本就比先前好,加上今日千秋,便是不喝药,也瞧着好。”郑皇后瞥一眼殿中的漏刻,招来宫女,“时辰差不多了,替陛下更衣吧!”
她亲自扶着萧崇寿从榻上起来,再由宫女捧着复杂的冠服过来,替他更衣,她这才腾出空来,转身绕过屏风,来到外殿。
珠镜殿的掌事宫女彩凤早已等候多时,见她出来,立刻悄无声息地跟上。
主仆两个一路走出幽深的殿阁,直到跨过高高的门槛,站到凭栏边,身旁再无其他人时,彩凤才敢上前禀报:“娘娘,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宁华殿那边呢?”
“公主已经答应了,今晚亥时,会准时去撷芳阁。”
“那便好,成与不成,便看今夜了。”郑皇后说着,看向阶下的砖石路。
长路尽头,萧琰在一名内侍的指引下,正朝这边走。
郑皇后忙调整自己的表情,笑着迎上去:“琰儿!你来得正好,你父皇已在更衣,待一会儿好了,咱们三个一起去鳞德殿。”
她说着,伸手就要去搀儿子,却被他朝旁避了避。
“母后,”萧琰照常向她行礼,“怎么不在殿中等?”
郑皇后看一眼彩凤,笑着摆手:“里头闷,便出来走走,快去向你父皇请安吧!”
萧琰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敏锐地捕捉到一丝细微的异样。
他以为自己尚算了解自己的母亲,一辈子没经过什么风浪,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大计谋。
郑家虽曾没落过,但始终是绵延百年的大族,一般新贵难以企及,她这个主家的娘子,一直被全家人捧着长大,后来入宫为嫔妃,也很快脱颖而出,深得父皇垂爱,说什么做什么,都由父皇兜着,这一路顺风顺水,以至于她常常自以为遮掩得极好,实则总能让人看出破绽。
譬如现下,他便能察觉到,她应当又暗中做了些什么。
不过,他向来懒得理会,只要她不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不把事惹到他眼前,便都不多管。
正殿中,在三名宫女的伺候下,萧崇寿已穿戴齐整,一见儿子进来给自己请安祝寿,顿时盈了一脸欣慰的笑。
“琰儿,快起来吧,瞧吾儿如今越来越稳重,朕便觉得高兴!”他拍拍萧琰的肩,握着郑皇后的手朝外走。
萧琰是天之骄子,幼年时,颇有些放肆不羁的性情,不论对谁,皆是一副不留情面的样子,得罪了许多朝臣。这些年,有那么多朝臣反对他偏宠幼子,除了弃慎等人一直拿礼法、祖制说事的缘故外,萧琰从前的脾性亦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这两年,大约是因为年纪渐长,他的脾气似乎也收敛了许多。
三人乘步撵来到鳞德殿时,已又过去两刻。
趁着晚霞灿烂,长夜将至,宫人们也已将长廊、殿阁内的灯火一盏盏点上,瞧来辉煌灿烂,宾客们也尽已到了,一见圣上携皇后与吴王一同前来,赶紧起来,齐齐行礼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