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求见 孤要查验。(第2/3页)
外头是大雪,山上却仿佛只落了一场雨。
九龙殿的内监走在前面,一边提醒萧琰小心脚下湿滑,一边含笑道:“圣上今日已念了殿下数回,午间用了安神汤药,好容易歇下了,方才一醒来,又问殿下回来了没有,娘娘本也早要着人去京都迎接,又恐殿下因此不快才作罢,一直等到方才,才命奴婢下去瞧瞧。”
正说着,西面另一条被林木掩去大半的路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正快步向山下走去。
走在前面的那个一身宫女的衣裳,低着头,又离得远,瞧不真切神色,只是从那匆忙的步履间能看出她的几分心神不定。
萧琰目力好,几眼间就认出来,那名宫女是珠镜殿的人,原就是皇后的心腹之一,自中秋夜彩凤出事被送回家后,她便越发得到器重。
宫女一直低着头,一副没有心思多看别处的模样,而跟在身后的那道身影更是古怪,罩着一身厚厚的斗篷,从头盖至脚,教人什么也看不清,只能从那身量和步伐,与偶然抬头时闪现的苍老面容,显示出这是个上了年纪的健朗妇人。
萧琰望着那二人的身影,不禁问:“那是何人?”
内监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也愣了下,随即想起来,说:“那是娘娘从民间请来的女医工,近来娘娘常说身上酸软乏力,精神不济,请了两位民间的女医工来,推肩按颈的,听说已好了许多。”
萧琰听得直皱眉:“宫里有那么多太医在,还不够她折腾吗?”
内监尴尬一笑,郑皇后的事,他自不好多言:“宫中的太医都是多年的老人了,娘娘说早已厌倦了,只要他们能调养好圣上御体便罢。那两位女医工,是昌国公夫人举荐的,本就在府上替昌国公夫人推按。”
“又是郑家送来的,”萧琰冷嗤一声,“他们倒是一直热心不改,厨子、医工,还有那些新奇的玩意儿,什么都要往母后身边送。”
他心里有数,母后的身子一向不错,哪里就需要什么外头的女医工来推按?光是珠镜殿那些宫女,哪个手里没一两样伺候人的好功夫?他不信找不出一个擅长推拿之术的。
内监见他如此,不敢应和,只好哈哈笑着糊弄过去。
沉香殿离九龙殿极近,不一会儿便到了,萧崇寿正由郑皇后服侍着喝了一碗参汤,见儿子回来,夫妻两个面露喜色,几乎同时站起来。
“我的儿!”郑皇后先握住萧琰的手,将他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虽早在书心里知晓他不曾受伤,但总是不放心,还要亲眼看见,才真正放心,“出去两月,竟瘦了一大圈!”
“行军在外,餐风露宿,难免消瘦,回来养几日便好了。”萧崇寿虽也心疼儿子,但到底不愿像妻子那般妇人之仁,只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膀,令他到一旁坐下。
屋里早有下人备好的热茶与点心,待他坐好,便奉至案上。
萧琰望着那些过分精致的点心,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在许州见到的那么多因缺粮而面黄肌瘦的百姓,忽然半点胃口也没了。
他捧起热茶饮了一口,说:“儿在外只是没有在京都城中这般供养精细罢了,同那些受难的百姓们相比,实在算不上吃苦,父皇与母后不必担忧。”
他这般说话,郑皇后当即面色讪讪,再度感到自己的一腔关爱被儿子泼了冷水。
萧崇寿则慢慢收敛笑意,叹了声,道:“我儿心系百姓,朕甚是欣慰。将至十一月,明年春闱的主考官该定下了,琰儿,朕属意你来做这一届的主考官,如何?”
萧琰捧着茶盏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一眼萧崇寿,没有露出欣喜的神色,而是问:“此事一向由礼部负责,礼部多是齐慎的人,他们肯由儿臣任主考?”
他知晓东宫党的诸多考量,此事绝不可能撇开太子。
萧崇寿摇头:“他们自然是不肯的,不过,朕并非要你一人主考,而是由你与太子两个一道任主考官,想来他们也无话可说了,毕竟你在许州是立了功的。”
萧琰这才点头:“儿臣听父皇安排。”
他是皇子,早年便封吴王,所食之邑已是王侯之最,华服广厦、金银珠宝、奴婢仆从,更是从未缺过,赏无可赏,由他与太子共同主持春闱,想来那些言官也不敢太过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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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殿中,云英被萧元琮问得后背发紧。
“奴婢、奴婢便是同方才一样的,对吴王殿下道谢。”她也不敢说实话,总不能告诉太子,吴王在车上差点将她的衣裳扒光,后来被她当场甩了一巴掌,才暂时“良心发现”住了手。
“是吗?”萧元琮的拇指点在她的下巴上,其余指尖沿着下颌线不住滑动,“那他有没有让你做什么?”
“没有!”云英张口否认,对上他毫无波澜的眼睛,又稍有退缩,轻声道,“吴王殿下让奴婢斟了热茶。”
“仅此而已?”
萧元琮的指尖挪至她的耳畔,在她的耳后轻轻揉捻一下,揉得她肩膀颤动,难受地朝后躲闪,却因身后便是门扇,避无可避。
“殿下……”她干脆别开脸,躲开他的手。
恰好,他的手也未多逗留,而是顺着脖颈向下,停在她冬衣的领口处。
“将衣裳脱了,孤瞧瞧。”
云英眸光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话,方才在马车里,萧琰也说过。她的面色又是一阵羞红,只觉这一对兄弟仿佛心有感应一般,要在同一日用同样的方式这般羞辱她。
“怎么这副模样?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吗?”萧元琮没动,更没像萧琰一般直接扒下她的衣裳,而是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是不是他方才在车上,也对你这样做了?”
云英顿住,这才明白,他方才只是在诈她的反应。
“没有,只是给吴王殿下斟茶时,不小心洒了些在衣裙上,恐污了殿下的眼……”
萧元琮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云英领会他的意思,只得将厚实的外裳脱去,露出底下那件脏污的襦裙。
茶渍已干,颜色却未褪,仍留在胸前,颇有些触目惊心。
萧元琮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胸前好一会儿,到底没再纠缠于萧琰之事。
他自问多少有几分了解弟弟的性情,应当还不至于真在马车上对一个女人做什么。最重要的是,他知晓云英的心中并没有一点萧琰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