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正文完(第2/3页)
“我去为圣上守灵吧,有我在,定定后妃们的心。”
她为武帝守灵到深夜,那天晚上的风有些寒,他解下披风为她披上……
“表哥——”
一道柔弱的女声打断了裴璋的思绪,他起身打开房门,外面的女子身着素雅的提花小袄,手上端了一碗汤。
是他的表妹阮筝。
阮筝把解酒汤放在桌案上,柔声道:“我想着表哥今日定要饮酒,做了碗解酒汤,表哥用了再睡,免得头疼。”
裴璋待人温和,他点点头,问:“母亲呢?”
裴母向来和阮筝亲厚,她笑了下,道:“早早用过膳,睡下了。”
“她老人家惦记你,这大年夜的,叫我来看着,不叫表哥在书房熬。”
裴璋苦笑一声,温声道:“母亲近来身子不好,多亏了你,表妹。”
阮筝清秀的脸庞浮上一层红晕,小声道:“都是一家人,表哥说什么客气话。”
裴璋摇摇头:“你是我裴家的恩人,但终究不姓裴。这么多年照顾母亲,竟生生把你拖成了老姑娘。”
“是我之过。”
阮筝忽然一怔,江婉莹那个毒妇在她适龄时把她打发到青州,那穷地方全是歪瓜裂枣,她宁愿拖着不嫁也要留在裴家。眼看着熬死了江婉莹,舅母多次曾言,叫她嫁给表哥做续弦。表哥孝顺,她心中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裴府的女主子。
难道表哥当真开窍了?
阮筝低头咬唇,觑着裴璋如玉的面庞。裴璋顿了下,道:“我看了几个同你年纪相仿的才俊,平行端方,人品正直,家世也说得过去。”
“你见一见,有看得上眼的,告诉表哥,我为你说媒。”
“夜寒露重,早些回去歇息。”
……
在阮筝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裴璋合上房门,默不作声地把这本《齐物论》放在书架上。他倏而一笑,摇摇头,低声呢喃道:“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终究……意难平。
***
年宴之后,江婉柔没歇两天,又迎来另一场大事——老祖宗寿辰。
自从她随陆奉离京,回来紧赶着一堆事儿,她许久没回陆府探望过,当初陆奉认祖归宗时,哄骗老祖宗是外出办事,现在她老人家还不知道大孙子竟是新帝!
江婉柔跟陆奉商量:“这回微服私访,你别穿那身龙袍了,说句不好听的,老祖宗还有多少个年月?别叫她老人家受惊。”
这点小事,陆奉向来由着她。江婉柔把他的旧衣裳挑出来。他的衣裳以玄色、黑色、深紫为主,颜色深沉,自从他做了皇帝后,浑身越发冷峻威严,就算不穿龙袍,按照翠珠的说法:圣上站那儿什么都不做,只撩起眼皮,就叫人两股颤颤,想要跪下磕头。
连续换了几身,江婉柔都不太满意。在陆奉逐渐危险的眸光中,江婉柔迅速挑了一身淡青色锦袍,衣襟处用银线绣着精致的祥云如意纹,中和了陆奉身上的凶煞之气。鬓若刀裁,眉眼凌厉,显出他愈发俊美。
陆奉嫌弃地瞥了一眼这身衣袍,正欲解开腰带,被江婉柔一把扑上来,双臂搂着他的腰身,娇声道:“夫君穿这身真俊,叫妾都移不开眼了呢。”
陆奉一顿,把她从身上撕下来,沉声道:“油嘴滑舌,成何体统!”
江婉柔瘪瘪嘴,陆奉这个人,行事有心中的一套准则,十分固执。比如孝期内,夫妻俩常常相拥而眠,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自然有忍不住的时候。
先帝尸骨未寒,两人肯定不能越界。但她可以用旁的法子给他纾解,她怀孕那会儿经常做。她看他忍得辛苦才愿意伺候他,也不算破戒。他可倒好,把她好心当成驴肝肺,宁愿泡在冷水里也不愿碰她,叫江婉柔不禁反思,是她容颜不再了?还是她太龌龊,没有孝心。
后来他开了荤,快把她折腾散架了,她才琢磨明白,这人就是轴!比如现在,今日是老祖宗寿辰,得正正经经,不能越界。
呸,这会儿装君子,她胸前明晃晃的牙印还没消呢,脱了裤子是牲口,穿上衣裳还不认人了。
江婉柔心中腹诽,面上依旧笑盈盈地哄他穿上这身衣裳,今天是个好日子,总不能叫他跟个阎罗似的,给府中的小孩儿吓坏了。
江婉柔转而抱着他的臂膀,道:“你看这上头的花纹,多精致,是臣妾一针一线绣的。”
“当初为了绣这身衣裳,臣妾手指都扎破了,夫君,圣上~”
陆奉眉心一皱,不再计较什么体统不体统的,抓起她的手瞧。十个手指头圆润饱满,长长的指甲涂着艳丽的凤仙花汁,她把贯戴的护甲卸了。
江婉柔眨巴着乌黑的眼睛,无辜道:“之前做的衣裳,你都没穿过。伤口早就好了。”
陆奉低声“嗯”了一声,道:“宫中有尚服局,无须你动手。”
陆奉一直想不明白,江婉柔为何钟情于给他做绣活儿,他明明不缺这些。正如江婉柔也想不明白,陆奉这么精明的人,为何一直没有发现,她的绣工并不好。
甚至有一次,他曾亲眼见过金桃正在做靴子,他拿起来仔细端详,江婉柔心中忐忑,心中正想要怎么解释,陆奉放下,淡淡道:“这丫鬟的绣工……倒是没你做得精致。”
江婉柔:“……”
一直都是金桃做的,难为他睁眼说瞎话。
……
她笑了笑,这点小事便没有“坦诚”的必要了,叫陆奉误会下去也好,日后用来讨可怜,这不就用上了。
在江婉柔一通甜言蜜语和哄骗下,陆奉皱着眉头,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件在他看来太过“文弱”的衣裳。
淮翎和明珠被丽夫人接了过去,两个
孩子两岁了,正是牙牙学步之时,丽夫人喜欢孩子,亲自纳了小鞋,教哥哥和妹妹走路。江婉柔放心地把双胞胎交给她,夫妻俩带着淮翊,从宫门悄悄出发,前往陆府。
曾经煊赫一时的“陆国公府”变成了“陆伯府”,却依然人丁兴旺、热闹非凡。老祖宗的寿辰向来不请外人,二房、三房的人提前得到消息迎接帝后,江婉柔按住陆奉的手臂,笑道:“什么皇上皇后,都是一家人,咱们大爷回来了,哪有那么多虚礼。”
“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江婉柔言笑晏晏,陆奉斜睨她一眼,淡道:“今日不论君臣,进去罢。”
他大步跨进府门,江婉柔朝着二爷、三爷和两个弟妹点点头,忙跟上陆奉的步伐。经过此事,叫府中众人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几分过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