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番薯粉条 烧陶成功(第4/5页)
“胡禄,说话注意点。”年婶子提醒,“你会烧窑是老陶匠教的,真论起来,你还要叫声师父。”
胡禄瞥见老陶匠不恼,他哼道:“这老陶匠就是想偷懒,挖土是我们,筛土是我们,打坯是我们,烧炭是我们,烧窑还是我们,他这个老家伙会享福。”
老陶匠笑而不语。
“看窑里能不能进人了,把陶器都搬出来。”这老陶匠软硬不吃,年婶子不想再在这事上费口舌。
先后五个男人进窑,其他人在窑门外等着,有陶器递出来,他们缩着手用袖口垫着接过陶器往空地上放。
轮到陶椿,她正好接到她的烤盘,盘子漆黑发亮,把手处的接口完全没有裂痕,陶面上的锤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可好看了。
“看,我的烤盘。”陶椿凑到姜红玉和邬常安眼皮子底下炫耀,“回去了我们烤肉吃。”
“是好看。”姜红玉说,“咱家的碗碟换一换吧,我们明天做些带锤纹的碗碟和陶盆。”
“椿妹子,我拿到你的火炉了。”雪娘喊。
陶椿匆匆回应姜红玉一声,她立马去看,火炉烧得也好,只不过她在上面画的几丛火苗变成了几道不明显的划痕。
见状,她绝了在陶器上作画的心思。
一窑陶器全部取出来,只有三个碗裂了,还有两个陶缸的把手掉了,其他的都没多大的毛病。
八九十个人来回跑两趟把陶器都搬下山,又把陶棚里晾干的陶坯搬上山装进窑里,一窑装满,陶棚里的陶器还有剩的,但陶土不多了。
过了晌,第二窑陶开火,闲下来的人把剩下的陶土都和了,砸上半天,搅上劲了,年婶子点她儿子切一大坨陶泥放木转盘上打坯。
其他人都放下手上的活儿,围了一圈看热闹。
坯底做成,胡家全用胳膊推着泥坯往上塑,邬常安让人来拉绳子,绳子拉动木墩子转,陶坯转动着直接送到人手上。
陶坯越塑越高,胡家全越站越直,他一手撑着陶坯往外顶,木墩子转五圈,陶缸的形状就出来了。
“好。”年婶子忍不住叫好,“老陶匠跟我说了,这主意是邬老三想出来的,今年分肉,他家能多得一条猪腿和二十斤肥猪肉。”
其他人忍不住羡慕。
“是陶椿想出来的主意,不是我。”邬常安纠正。
“我只提出个主意,这个形状的转盘是他自己改进的,不是我琢磨出来的。”陶椿说。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我都夸。”年婶子摆手,“别围着了,各忙各的去。”
有这个转盘,又有充足的人手,有人拉绳有人捏坯,一天就做了三个大水缸,之前一天只能做一个。
中途没土了,陶椿她们又上山挖土,如之前一样,白天挖土,夜里筛土,挖一天土、和半天的泥、打半天的坯。
第二窑陶开窑的时候,陶棚里堆了近九百个陶坯,十四个水缸、六百三十余个碗碟、一百二十余个砂锅和配套的炉子。
如此半个月过去了,口粮不多了,年婶子带一大批人先把两窑陶器挑回去,撇下二十个男人留在山谷里继续砍柴烧炭,再开两窑把剩下的陶坯烧了。
陶椿和姜红玉带着小核桃先回家,邬常安被撇下了,他做饭好吃,被其他人强留下来继续给他们做饭。
人走了大半,山谷里顿时空荡下来。
老陶匠见年芙蕖和陶椿都走了,他打开大门,使唤剩下的陵户把砍去枝桠的栎树抬进院子,架在他的院墙上。
“你不是要用这几棵树做东西?我还以为你要打棺材。”邬常安纳闷,“院子上面架梁做什么?你要把院子搭成棚子?”
“做棺材要用干木,我晾木头。”老陶匠说。
“还真要打棺材?”邬常安胡猜的,“晾木头放地上晾也成……算了算了,你别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我们帮你抬。”
邬常安身上有伤,用不上他扛木头,他跟老陶匠负责扶梯子挪桌子。
老陶匠留意着他的表情,见他在院子里皱着脸嗅鼻子,他立马拉下脸重哼一声。
邬常安讪讪的,他揉一下鼻子。
扛树的人呼吸重,进了院子深吸一口气差点哕出来,“啥玩意儿臭了?一股子腐臭味。”
“腊排骨坏了,扔的时候水流一地,味洗不掉。”老陶匠面无表情地说,“快点干活,树架上去了你们就出去。”
男人们累得懒得跟他计较,他们踩着梯子把重的一头先搭上墙,再扛起拖在地上的树干吆喝着往另一面院墙上摞。越是累,呼吸越重,臭气熏得他们止不住地呕。
好不容易把四棵树都搭墙上了,累得半死的男人们拔腿就跑,在山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这老家伙真邋遢,臭水洒地上了,把土铲了不就行了。”胡家全搓脸,“可恶心死我了,晌午的饭都不用吃了。”
邬常安神色有点恍惚,老陶匠如果还要晾木头做棺材,那他儿子下葬时的棺材哪来的?还有他为啥一出门就锁门?他心头浮现一个猜想,但这太可怕了。
“哎?邬老三,你去哪儿?”胡家全见他跑了,他大声问。
邬常安没理,他去敲老陶匠家的门,听见脚步声靠近,他努力回忆这些天老陶匠身上的味道,艾草味很重,还有点臭。
吱呀一声,门开了
,老陶匠木着一张老脸,手上掂着一把铁锹。
“做甚?”
邬常安往院子里瞅,院子里有铲土的痕迹,他的目光溜到老陶匠手里的铁锹上,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的猜想挺荒缪。
“接下来十天,你还跟我们一起吃饭吗?”他问。
“吃,你做饭给我留一碗,放我门口就行了。”老陶匠“啪”的一下关上门,“不要再来烦我。”
“我给你做饭我还欠你的呀?”邬常安来气。
*
另一头,陶椿她们到家了,陶器都放进存放公粮的仓房里,给自家做的陶器能拿走。大多数人是空着手,毕竟陶器年年都烧制,家家户户都不缺,顶多就是拿几个新碗换了家里的旧碗,唯有陶椿跟姜红玉拿得最多,装了大半筐走。
回到家,家里没人,狗不在,牛也不在。
“红玉,你们回来了?”邬小婶隔了段距离,站在路上大声问,“番薯干都晒干了,我都给收进西仓房了。”
姜红玉应一声。
“你们一路走回来也累了,歇着,别做饭,我待会儿给你们端饭端菜过来。”邬小婶继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