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栽赃嫁祸(第4/5页)

但想到自已被排斥在他的大计之外,那种被轻视的感觉,那种作为女性总是难以参与到由男性主导的重大事件中的待遇,让宋绮年觉得非常不舒服。

只是眼下的重心,是将郭仲恺的审问应付过去。

“您说的这些太牵强了。”宋绮年不住摇头,“这又是走私,又是贪污的,我能掺和什么?”

“你是不能掺和什么。”郭仲恺道,“所以我说傅承勖在利用你,将你蒙在鼓里。”

“我还是不明白。”宋绮年引导郭仲恺透露更多的信息。

郭仲恺也如她所愿,道:“这里每一家出事后,都会有一件古董被匿名人土捐给了故宫博物院。追溯这些古董的收藏史,都会发现它们曾属于这些人。林家的玉璧,孙开胜的唐伯虎的画,胡家的佛经,曹家的浑天仪……覃家的是什么,我想,过些日子就会揭晓。我认为,这些古董就是傅承勖的战利品。”

宋绮年一边为郭仲恺精细缜密的调查而惊叹,一边为他的误会而感到遗憾,一边又坚定地装着无辜和慌张。

“我没有偷东西!您不能这么冤枉我!我……”

“也许不是你偷的。”郭仲恺道,“你只是傅承勖的幌子,他利用你接触这些人,打击异已。你可能根本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还以为自已遇到了白马王子……”

“我和傅承勖不是这种关系!”宋绮年涨红了脸。

郭仲恺沉默了片刻,道:“宋小姐,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应该已经听得出来,我的目标不是你,而是傅承勖。此人并非外表看着那么无害。如果你在替他作伪证……”

“郭总长,”宋绮年也正色道,“我不是天真无知的小姑娘。您前面说的这些暂且放在一边。我可以发誓,今晚自覃家闹起来以后,我一直和傅承勖在一起。我确实不知道傅承勖都有些什么秘密,但我认为孙开阳的死和他没有关系。”

她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和我更没关系!”

过了午夜,雨丝渐密,打得巡捕房的凉棚噗噗作响。

傅承勖冒着雨,大步流星地从正门走进了巡捕房。

值夜的巡捕们装模作样地忙碌一阵,随着郭仲恺离去,又松懈了下来。

袁康刚刚泡好一壶浓茶,见傅承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巡捕房里,好生吃了一惊。

“你居然有胆子主动送上门!”

“郭仲恺下令逮捕我了吗?”傅承勖问。

“那……倒是没有……”

郭仲恺的手里只有一份证明傅承勖在案发时进过覃家大宅的证词,其余一切都只是他的推测。可傅承勖本是覃家的客人,出现在大宅里也有道理。光这一条,还不足以将其逮捕。

“我来是有两件事。”傅承勖不疾不徐道,“一,我的人已经把那两个巡捕的尸体处理了。我希望巡捕房能将此事定性为入室盗窃。宋家不能成为凶案现场,而巡捕房出了内鬼也不光彩。”

袁康对这个处理方式毫无异议,甚至还隐隐觉得傅承勖办事确实挺周全的。

“第二,”傅承勖道,“我是来接宋小姐的。”

“她被暂扣下来了。”袁康道,“是郭仲恺的意思。”

傅承勖的脸色霎时一沉:“以什么名义?”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嫌犯!”袁康没好气,“你别朝我甩脸色,这是权宜之计。总督察长本不想揽这个烫手山芋,要把阿狸交给司令部的。郭仲恺把她扣在巡捕房,也是为了保护她。”

“那她人在哪里?”傅承勖问。

“女囚里。”

傅承勖的脸上霎时阴云密布。

“没那么糟糕!”袁康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什么公主格格,不至于连这点苦都吃不了。”

女囚里的情况确实还过得去。

袁康单独给宋绮年腾了一间屋子,又把他值班用的铺盖搬了过来,甚至还点了一盘蚊香。

房门被推开一条缝,傅承勖朝里面望去。

小屋逼仄,光线昏暗。

宋绮年蜷着身子睡在床上,薄毯和头发遮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小巧的鼻尖。

她就像一只累极而眠的小动物,看着便让人心生怜爱。

傅承勖静静地注视了宋绮年片刻,又轻轻将门合上。

脚步声渐渐远去,宋绮年在幽暗中睁开了眼,朝房门望了一眼。

两个男人站在走廊的窗前,呼吸着雨后潮湿闷热的空气。

黏稠的水汽让人十分疲乏和不适,就连灯下飞舞的蛾子也显得有气无力。

“有烟吗?”袁康问。

“怎么?”傅承勖打趣,“你从我那儿顺走的烟这么快就抽完了?”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掏出烟盒,递了一支过去。

两个男人都奔波了大半夜,一旦松懈下来,都露出一脸疲色。

他们静静地抽了半支烟,才开始交谈。

“郭仲恺会对田富全的事展开彻底的调查。”袁康道,“孙开阳的案子交给了我和小杨办。郭仲恺连法医都换了。他现在也有些草木皆兵。”

“那宋小姐还要在巡捕房待上几天?”傅承勖问。

“不是我们这儿,就是司令部的牢房,你选一个吧。”袁康吐了一口烟,“既然这么心疼她,你怎么不替她顶罪?”

“我确实考虑过。”傅承勖一本正经道,“但这是下下策,正中对方的下怀。抓到真凶,重创新光会,才能为宋小姐洗冤,一劳永逸地保证他们不会再伤害任何人。”

袁康也知道是这个道理。

傅承勖道:“应该是邓启明干的。”

“妈的!”袁康一把拽住傅承勖的衣领,将他摁在了墙上,“所以这事是冲着你来的?阿狸她是代你受过?”

傅承勖平静地看着袁康,道:“邓启明已经带着老婆逃了,可能还抓了一个我的手下做人质,我的人正在找他。如果袁掌门能帮忙,我再感激不过。”

袁康推开傅承勖,烦躁地大口抽着烟。

“我把大双给你。他人是有点憨,但是我的各种人脉资源他都很熟悉。你想打听什么就问他。”

“多谢。”傅承勖用脚碾灭烟蒂,把剩下的大半包烟丢给了袁康。

“照看好她。”

“还用你说?”

覃家今日也面临着一个漫长的不眠之夜。

送走了巡捕房的人,张俊生自觉对覃家已仁至义尽,告辞回家。

“家母先前受了惊,心脏有些不舒服,我明日要带她去医院看看,估计近期没有时间过来了。”

什么“近期”,覃永豪知道张俊生怕是“再也”不会上覃家来了。

覃家夫妇都无限唏嘘。

他们之前还嫌弃张家大不如前,女儿低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