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你别联系我了,挺没劲……
耳边嗡一声后,周围真空了片刻,陈政泽抄在兜里的那只手握的骨头咯吱响。
出国了,真他妈有能耐。
陈政泽半敛着眼尾,失落没在他脸上表现出半分,全都游离在他肩膀和脖颈处,他人刹那间低了几公分。
颜辞偷偷观察着陈政泽的表情,欲言又止,这会儿她也有些分不清童夏对陈政泽的感情有几分真了,她住院时,手机常常处于关机状态,从没主动给陈政泽打过一个电话,哪怕是发条条消息问一问他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也没有,出院后,又一声不吭地去了国外,确实狠。
陈政泽从兜里掏出根烟,点燃,第一口吸的脸颊都凹陷进去了,看的出他很不爽,他缓缓吐出一口白烟,淡淡道:“吃饭去。”
颜辞抱着篮球,乖乖地跟在他身边,不厌其烦地提醒他:“你刚出院,还是少抽烟喝酒,对身体不好。”
陈政泽睨她一眼,“找贺淮新啰嗦去。”
颜辞不甘示弱,提高了分贝,“好啊,那你把他现在的地址给我。”
陈政泽没搭理他,按灭了烟,双手抄兜,漫不经心地往前走,又是那副吊儿郎当嚣张狂妄的姿态。
正是饭点,餐厅就餐学生密集,学生大都行色匆匆,要么打包带回,要么见缝插针地找个位置坐,吃完赶紧回去,陈政泽进餐厅,没往里面走几步,就搅乱了餐厅的这种匆忙状态,大家不约而同地或明显或隐晦地看着他,还同旁边的人小声议论着。
陈政泽见惯不怪,找了个人少的窗口买了两份饭。
饭吃到一半,颜辞收到老师的电话,临时有任务,她便先回去了。
那些从陈政泽一进餐厅就盯上他的女孩们这时候蠢蠢欲动,没几分钟便来了个高挑的女孩子,大方的和陈政泽打招呼,女孩肤白貌美,眉眼清澈,脸上闪着自信,她直接问:“陈政泽,有女朋友吗?”
这时候,周围的嘈杂声消了大半。
陈政泽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明显对她不感兴趣。
女孩也不觉着羞愧或丢脸,直接在陈政泽对面坐下来,“自我介绍下,我是建筑系的许肆,大一新生。”
许肆确实和那些扭扭捏捏的女孩不同,追她的人也不少,但她对那些人没感觉,偏对陈政泽一眼钟情,她已经等了他三个月了,都快意淫上了。
“抱歉啊,没打算找建筑系的女孩。”陈政泽收了盘子,冷漠地走了。
他直接回了宿舍,那一下午,他都闷在宿舍里,站在宿舍阳台上,烟一根接一根的抽,整个人失神落魄,脸色像熬了几个大夜,差透了。
吱吱哇哇的铁门声划破了宿舍的安静,杨嘉拎着大号的行李箱进来,按开了灯,瞧见阳台上的背影,被吓了一跳,“我去!泽哥你在啊,咋不开灯呢?”
陈政泽侧身,扯了扯嘴角,没回应。
杨嘉把刚从快递点取回来的行李箱展示给陈政泽看,“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提前买了大号行李箱,明天和女朋友出去浪,这不就用上了。”
陈政泽看着那个黑色的行李箱愣神许久,思绪飘到北平花园,客厅里,还有她未带走的行李箱。
那天,她要带走行李箱,他觉着没必要,天热,带着太累。
应该让她带走的,她那么节俭,也不知道会不会给自己买个质量好点的行李箱。
漂洋过海,一万多公里,挺远的,行李箱坏了有她受的。
许多画面在脑海里浮现,他再也抑制不住冲动。
“你手机方便我打个电话吗?”陈政泽冷不丁地冲着杨嘉来了这句。
“这有啥不方便的。”杨嘉解锁了手机密码,把手机递给陈政泽。
陈政泽点开拨号软件,熟稔地输入了一串数字,屏幕上显示了归属地,很遥远的地方。
他心脏深处猛地疼了下,屏息两秒,指尖移动到绿色处,点了拨号。
机械的拨号声一声声的重复着,陈政泽高考都没这么认真,他对这通电话倾注了全部的精力和尊严。
直到电话自动挂断,陈政泽的胸膛才因呼吸有了些动作。
他迟疑片刻,又拨了次号。
这次很快被接通,熟悉的嗓音中带着些急促和慌乱,“喂,你好。”
陈政泽嗓子滚动了下,沉声道:“是我。”
那边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冷淡地问:“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出国了,还适应吗?”
“陈政泽。”童夏喊他。
“嗯。”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听着。
却等来了一句句刺骨的话。
童夏一字一顿,声音低缓却震耳欲聋,“我不联系你,拉黑了你所有的联系方式,不是欲擒故纵的等着你来哄我。”
“而是,我已经厌烦了这段恋爱。”
“所以,我们分手了。”
陈政泽下颌线绷着,牙关里挤不出一句话,隔着电话听她践踏他尊严时发出的声儿,咚咚的心跳声,轻轻的呼吸声。
就这样,还他妈的还不想放手。
“你别联系我了,挺没劲儿的。”
他不挂断电话,她也不挂,一字一句地往她心窝上戳,就等着他自己识相地挂断电话。
如她所愿,少年带着一身狼狈和颓废垂下头,深邃狭长的眸子红了一圈,大病初愈,皮肤冷白,人瘦的更利落了,脸部线条比以往更加流畅,隔着体恤能窥见肩胛骨的形状,此刻破碎感达到极致,他咬了咬牙,狠戾道:“你以后别栽我手里。”
闻声,杨嘉回头看了眼陈政泽,他恍惚了两秒,陈政泽无论是站姿还是神情都是失落颓丧的,双手自然垂着,像是被永久的钉在了那里,阳台的光线半明半暗,杨嘉觉着,像陈政泽这种哪方面都优秀的人,不可能像他想的那样,被姑娘甩了,他觉着,是自己感觉错了。
大洋彼岸,童夏靠墙坐着,抱着膝盖,埋头痛哭。
刚刚那通电话响起时,她正处理被室友煮泡面烧干的锅,手还不小心被烫伤了一块,听到电话,她用凉水冲了下,匆匆跑过去接电话,电话在她赶到前挂断,她看了眼号码,国内的,内心便涌起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是陈政泽。
下一秒,手机又响起来。
陈政泽说’是我‘的时候。
童夏鼻尖眼睛开始酸涩。
他问她适不适应时,她所有的情绪顷刻间爆发,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她特别想说,她过的不好,一点都不好,语言不通,环境不适应,昨天和室友熬了童夏赶课题,刚刚处理烧焦的锅,手被烫的通红。
还有,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缅怀着他。
但她不能说,她十分清楚,只要她说过得不好,他会立马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