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你以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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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夏踩着高跟鞋回到家,筋疲力尽,她抵着门板瘫坐在地上,凝视着黑暗,静静地呼吸着。

刚刚的事情,好像梦境一般,挣扎的,失望的,不舍的,各种情绪来回扯着她的神经,酒精开始发力,太阳穴隐隐作痛。

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的状态。

窗户没关,起风了,下雨了,老旧窗户被风打的砰砰作响。

良久,童夏抬手,凭感觉摸到开关,打开灯,起身,一旁的落地镜提示她,下颌那块还留着若隐若现的手印儿,陈政泽留下的。

她看着镜子舒了口气,像往常一样做睡前的洗漱,放在洗手间的手机,像以往一样不知疲惫地播放着国内经济方面的新闻,但今天的新闻一点都没走进她的脑子里,脑子里来回放着的,是七年前的事情。

她大学一毕业,就回国了,一头扎进朝市拼事业。

朝市是陈政泽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刚回来那会儿,她还担心会偶遇他,还幼稚地幻想重逢时她该讲什么样的体面话。

可能是他们缘分到头了,三年里,她一次没碰到他。

就在她放松警惕,在各领域撕业务时,在最狼狈的饭局上,和他意外重逢。

没一丁点儿睡意。

童夏开了好几瓶酒,胡乱的勾兑,一杯接一杯的灌自己。

酒里掺杂着眼泪,透明的玻璃杯上映着她迷离的双眼,冰凉的液体堵在她胸口处。

舒澈推门进来,看着冲自己笑的醉鬼,愣在原地许久。

童夏含糊不清地问:“你回来了?”

舒澈有了动作,放包,挂外套,换鞋,然后朝童夏走过去,在她面前坐下,夺了她手里的玻璃杯,干净利落地喝了杯里的酒。

酒烈,下肚没几秒,辛辣感迅速在体内蔓延开。

舒澈问:“遇到什么事了?”

童夏身体向后,靠着椅背,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道:“我遇见他了。”

舒澈倒酒的动作顿了片刻,随后若无其事地问:“然后呢?”

“她问我以前玩他的能耐呢。”童夏顿了顿,继续说:“他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舒澈不动声色地灌下一杯酒,吐了口气,玩笑着问:“你怎么回的?”

童夏也笑,“我没想到能再碰到他。”

舒澈垂下眼,伸手够了琉璃台上的烟,连抽了两根烟后,她冲童夏打个响指,拉回她的思绪,“趁你还清醒,给你领导发个消息,明天请天年假。”

童夏说:“没必要。”

舒澈看着横七竖八的空瓶子,问她:“你他妈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吗?白酒都快喝了半斤了,快点,请天假。”

童夏照做,给严岑发了条请假信息。

舒澈把酒收起来,给童夏泡了杯蜂蜜水,又给她到了两粒解酒药,童夏乖乖地吃了药,喝了蜂蜜水,她懒懒地靠在舒澈身上。

良久,舒澈问:“还喜欢陈政泽吗?”

童夏吸了下鼻子,仰头看舒澈,“舒澈,我现在没醉,很清醒。”

这么些年,舒澈没给童夏聊过一次陈政泽,她怕这些陈年旧事给童夏添堵,她在国外怎么活下来的,在国内工作怎么做上去的,她比谁都清楚,她想让她过的好,所以对陈政泽她只字不提,但今天,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她就特别想提陈政泽,想弄清楚,童夏对他的感情还剩多少。

“我没问你醉没醉,我问你还喜不喜欢他?”

童夏垂下头,手背抹了下眼角,“今天见到他的第一眼,我是开心的。”

“那就是喜欢?”舒澈执着地想把这个话题聊透。

“她有女朋友了。”童夏说,“我今天看到了,很漂亮,他们……很般配。”

舒澈起身,按着桌子,身体靠近童夏,“那我换个问法,还想不想要他?”

“不想了。”童夏声音压的很低。

舒澈大拇指按了按童夏红肿的眼睛,“你要想,我就帮你撬墙角,要是不想要,就别跟她有半点关系。”

舒澈不愿再经历童夏浑身是血被推进急救室的场景了,她心疼,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她孤零零地坐在空荡的楼道里,颤抖翻看她诊断结果时,真的起了和陈政泽鱼死网破的心思。

童夏揉揉头发,按着桌子起身,“困了,睡吧。”

翌日,童夏下午两点起的,是被舒澈拎起来的,她发高烧,身上烧的滚烫。

舒澈有事,一大早就走了,到中午饭点,她给童夏打电话,提示她手机关机,又看了门口的监控,这姑娘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出来过,舒澈怕她不按时吃饭又胃疼,索性买了饭回来吃,结果发现童夏裹着个厚被子躺在床上,呼吸急促。

童夏靠着车窗,脑袋沉沉的,呼出来的气息灼热,嗓子和嘴唇都烧的干干的。

舒澈瞪她一眼,“活该。”

童夏又冷又累,眼皮沉的睁不开,她干笑两声,“我现在是病号,你要关照病号,说点好听的。”

舒澈又翻了个白眼,“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不知道?本来就虚弱,还喝那么多酒。”

童夏撒娇,“这不是你在嘛,我才敢这么放纵的。”

“我信你个鬼。”舒澈把空调关了。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童夏身体无力,人发软,推了两次车门才勉强推开,舒澈搀着她往里走。

医院对面的宠物院里,陈政泽目光沉沉地看着医院门口,心像是被人猛地揪了下。

童夏穿了条黑裙子,脚上踩着拖鞋,露出的脚踝白的刺眼,人像是喝醉了,被人搀着去医院,背影有些狼狈。

他咬了咬后槽牙,兀自生闷气,不辞万里求学,毕业了就他妈找个酒局文化严重的破工作,那天晚上,喝的呼吸里都是浓厚的酒气,他要是不在,她早就被那帮人轮着玩了,真是长能耐了。

宠物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对陈政泽摇摇头,“抱歉,陈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

陈政泽捏了捏眉心,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之前买来给童夏散心的狗狗,咖啡,两年前开始生病,肝癌肺癌,在陈政泽精心的照料下,勉强活着,到底是条老狗了,新年时被查出来心衰,陈政泽隔三差五带咖啡来宠物医院,想让它多活一段时间,今天冷晨四点,咖啡高烧吐血,没抢救过来。

不知是不是冥冥中注定,他在乎的,都不能长久地待在他身边。

陈政泽一夜无眠,这会儿太阳穴针扎着般疼。

李医生递个陈政泽一瓶水,安慰他:“癌细胞早就在咖啡体内扩散了,要不是遇上你这么个主人,活不了这么久。”

毕竟,陈政泽给咖啡的吃喝用度,以及就医用药,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