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求婚。(第2/3页)
季岫白循着她的视线看过来,眼神亮了起来:“不痛的。”
时窈的睫毛轻颤了下,垂下眼帘。
*
当晚,时窈方才回到房中,关上卧室门,系统的声音便响起:【宿主,你就这么原谅季岫白了?】
时窈扬眉:“嗯?”
【系统:你不会忘记,你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吧?】
时窈倒在床上:“当然不会。”
只是刚刚在书房,她突然想换个玩法。
原主去世前,季岫白曾说“让你享受了半年季太太的荣华富贵,足够了”。
那享受了半辈子荣华富贵的季岫白,岂不是更足够了?
“我只是想做一点改变。”时窈这样说。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宿主,你已经改变了。】
时窈不解。
【系统:譬如,言霁的命运。】
*
时思思再次来到金平岛上时,是在一个上午。
言霁没有去上课,也没有去海边写生,而是一个人在洗手间安装新镜柜。
崭新的镜面光洁如冰,纤尘不染。
言霁在不断地调试着镜面的角度,以及镜子距离地面的高度,神情格外认真,像是在完成一副伟大的作品。
直到镜柜停在一个与他的身高相比较低的位子时,他才终于停下调试的动作,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唇角像是勾起了一个极细微的弧度,却又很快地垂落,拿起工具将其固定住。
“言霁。”时思思做声。
言霁仍只忙碌着手边的工作,没有理会。
时思思此时才发现,言霁并没有佩戴助听器,她走上前,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而后,她看见言霁的后背明显僵硬了一瞬,飞快地转过身,眼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光亮。
可是,在看清身后人的瞬间,他的神情很快便平淡了下来,沉默了几秒钟后,他哑声说了句“抱歉”,而后回到客厅,将助听器佩戴好。
时思思将他的变化收入眼中,鼻子不由酸了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下雪那晚的言霁。
他一个人站在雪中,也像现在这样,眼睛里没有半点情绪,好像……被抽去灵魂的艺术品,整个人茫然又无措。
“有事吗?”言霁平静的话语打断时思思的思绪。
她看着他,许久才道:“我要出国了,这周六的飞机,准备继续进修,”
言霁点了点头:“这很好,一路顺风。”
时思思安静下来,眼圈渐渐泛红:“如果你不想我出国,我可以留……”
“抱歉。”言霁打断了她接下去的话,说“抱歉”时,他的眼中便真的升起淡淡的歉意。
时思思眼中的泪水到底还是流了出来:“是因为时窈姐,是吗?”
早在那天晚上,就已经看出来了。
当初面对她的放弃时,他虽然会失落,却仍会应下一声声“嗯”,绝不挽留。
可面对时窈那晚的话,他始终不肯应声。
言霁的目光里浮现出几缕迷茫,好一会儿他才诚实道:“我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只是好像在某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化作一潭死水,任谁都难以激起半点波澜。
时思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半晌突然笑了一声。
言霁不解地看向她。
“言霁,你真可怜。”时思思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走出大门的瞬间,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开始奔跑起来,直到跑到码头,才终于肆无忌惮地哭出声来。
言霁仍旧站在并不宽敞的客厅,脑海中回荡着那句“他真可怜”的话。
可怜吗?
可他是真的不知道。
时窈说她的确骗了他,那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也不用对她负责。
她说的,都是他曾经的真实想法。
她恢复了记忆,对她来说也是一桩好事。
他唯一觉得遗憾与后悔的是,如果早知道,时窈生日那天的清晨,是他们最后一次相处,那么那之前的几天,他不该对她那么冷漠的。
即便她真的欺骗了他。
门外响起敲门声,言霁推开门朝外看去。
“言先生,您定制的床和顶灯给您送来了,”家居公司的经理站在门口笑着说,“我们安排的安装人员很快就到。”
“放进来就好。”言霁让开身侧的位子。
“没关系的言先生,安装人员已经在路上……”
“不用了。”言霁打断了他。
经理为难了几秒钟,见他仍然坚持,只好吩咐工作人员将东西搬进去后离开。
言霁看着顷刻间挤占了大半个客厅的床,静默片刻后,开始认真地安装起来,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他的神情逐渐平静。
这晚,言霁仍旧是在楼下休息的,朦朦胧胧间,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时窈生日那天,他准时赴约了。
于是,时窈没有碰见季岫白,也没有撞到时思思来找他。
他们一起去过了生日,晚上他做了全海鲜宴,她吃了很多,满足地坐在他的沙发床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然后,言霁醒了过来。
对于昨晚的梦,他只觉得很荒诞。
现在的时窈,才是真正完整的、拥有过去记忆的时窈,他不该将那个失忆的她困在这个小岛上。
言霁收拾好心情,去厨房做早餐,原本一切很平淡的,只是当发现餐桌上摆放着两碗海鲜粥时,他迷茫地在站在原处好一会儿,最终没有吃便去了画室。
一早上有几十通电话打来,都是想要拍下他作品的人。
言霁烦不胜烦,将手机关了机。
中午回到家时,简陋的二层小楼前,站着七八名保镖模样的男人,见到他后纷纷散开在两边。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撑着拐杖从车里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他面前。
言霁看着那张只存在在他记忆里的脸,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在新闻上看见了你的消息,”中年男人扫视了他一眼,满意地点头,“不愧是我的儿子。”
言霁只淡淡看着眼前的男人。
二十年没有出现过的他的亲生父亲,在他被媒体评为所谓“最有价值的画家之一”的虚假名头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言霁没有父子相认的感触,只觉得厌烦:“你哪位?”
男人皱眉,却很快又笑开:“不要太快推开我,以后说不定,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呢?当然,我也是。”
说着,他递给他一张名片。
言霁只扫了眼,一家灰色企业的董事长。
他没有接。
男人也不在意,将名片压在门口的台阶上:“我现在就在对岸酒店的总统套房,改变主意随时找我。”而后坐上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