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现实与梦境。(第2/2页)

直到这天,时窈听见系统提醒的声音,她才终于正色起来。

——宋祁越的这处别墅,被找到了。

这个丰富而多彩的寒假最终要过去了,她也要开学了。

这天,宋祁越照旧去了公司,时窈特意换了件廉价的黑色紧身裙,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晚上七点,别墅外传来的动静,宋祁越从外面走了进来,还没走进,眼前便扑过来一道身影。

他原本疲倦的神情瞬间放松,下意识抱着女孩的腰身,托着她一同走到沙发。

却在看见她身上的裙子时怔了下,失笑:“怎么穿这种衣服?明天我让人给你送来几件定制……”

时窈打断了他,笑盈盈问:“好看吗,会不会显得很风尘?”

宋祁越蹙了蹙眉,眼眸微沉:“谁说的?”

时窈伸出食指,抵着他的心脏:“你啊。”

宋祁越笑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说的?”

“如果我说,二十二年前,你信吗?”时窈抱着他的后颈,轻声道。

宋祁越一愣,荒诞的话,从她口中说出,却带着一股让人心慌的意味。

时窈看着他的神情,轻轻笑了起来:“祁越哥,你也太好骗了吧。”

宋祁越望着她的笑,明知是笑话,心中却不由自主地一阵紧绷。

“祁越哥,最近公司是不是很忙啊?”时窈缓声问。

“还好,”宋祁越忍不住抱紧了她,“觉得无聊了?过几天我带你去旅游怎么样?”

时窈没有回答,长久的沉默后,她再次开口:“万一以后你破产了,我穿成这样去陪酒养你好不好?”

宋祁越的身躯一僵,微微松手,垂眸紧盯着她的眼睛,半晌笑了起来:“那我就把你陪过的人,都杀了。”

时窈望着他的眼睛,许久垂下眼帘笑了一声。

可惜,原本该因为他的回答而欢喜的女孩,已经不在了。

时窈挣开他的怀抱,拿起茶几上的酒:“那我先陪祁越哥喝一杯?”

宋祁越安静地凝望着她,许久终于接了过去。

酒杯中的酒喝光的一瞬间,门外响起一阵喧闹声。

宋祁越进门时,因为时窈突如其来的拥抱而没来得及关上的房门外,出现了几道黑影。

西装笔挺的保镖,身形消瘦的少年,还有正在阻拦的管家。

“先生,您不能擅自闯入。”管家边说着,边小跑上前,就要将大门关闭。

却在门重重合上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时候猛地探入仅存的缝隙中,厚重的房门重重砸在少年的手背上,顷刻便涌现一道血痕,血珠密密麻麻地渗了出来,滴在地上。

管家似乎被少年不要命的做法吓到,惊惧地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

少年却像是不知痛似的,缓缓推开房门,撑着手杖,一步步走进客厅。

那张干净漂亮的脸颊如今惨白得仿佛没有半点血色,像琉璃似的眼珠也变成了一片暗沉沉的黑色,目光在看见时窈的瞬间,便紧紧落在她的身上,再没有移开分毫。

宋祁越不悦地凝眉,微微动了动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窈窈的同学到这里来做什么?”

闻屿收回了目光,许久才开口,嗓音嘶哑:“找时窈。”

“你和窈窈是什么关系?”宋祁越讽笑一声,目光掠过他的手杖,“你以为你能……”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便感觉头脑眩晕了下,眼前微暗,身子也变得无力起来。

宋祁越微怔,瞬间反应过来,转眸看向时窈。

女孩依旧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酒杯,迎上他的目光,她站起身:“祁越哥,我要开学了,不能待在这里了。”

所以,她要离开了。

宋祁越的眼眸混乱不堪,他紧盯着她的眼睛:“你早就打算好了?”

时窈坦诚地点头:“是。”

宋祁越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起来:“时窈,你瞧,我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连下药,我们都是一类人。”

时窈望着他,最终没有说话,起身就要朝门口走去。

“时窈!”宋祁越的声音陡然低沉,“你现在离开,就不怕……”

威胁的话突然就僵在了喉咙里。

宋祁越出神地坐在那里,在这一秒,他突然发现,他做不到威胁她了。

她打败了他的虚伪与高高在上,凌驾在他之上。

连威胁都舍不得说出口。

到最后,竟然只剩下一句:“不准走,时窈。”

药性翻涌上来,宋祁越的意识越发朦胧,他只在模糊中看见时窈折返回来,走到他的面前,俯下身,抚摸着他的脸颊。

“别走。”宋祁越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只是遵循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唇齿开合着。

他感觉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一顿,继而落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点了两下。

那一瞬间,他好像做了一场可怕的梦。

梦里的自己像是一个虚伪的恶魔,无视、羞辱、折磨着与眼前人一模一样的女孩。

将她当成完完全全的替身,发泄着自己的恶意,却又在宋蓁回来时,毫不犹豫地将她抛弃。

到最后,甚至剥夺了她仅存的希望,看着她只能堕入无尽的深渊,任由她在自己的生日那天,孤零零一个人,穿着熟悉的廉价短裙,将大把的药片塞入酒中,仰头一饮而尽……

很真实,真实得仿佛曾经发生过。

可最终,他沦陷于一片黑暗与混乱里,再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只有一句低低的,从未有过的卑微声音响起:“不要走。”

“……求你。”

然而,脸颊上,温软的手指触感最终离去。

*

时窈看着晕倒在沙发上的男人,半晌收回视线,缓步朝门口走去。

少年仍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尾微微泛着红,垂落在身侧的手仍在冒着血珠,有几滴已经滴在地面上,溅出小小的血花。

而他头顶的好感度仍波动不停,可是……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升到了90上下。

时窈最终站定在闻屿面前。

闻屿看着她身上单薄暴露的黑色短裙,睫毛轻颤了下,脱下外套就要披在她的肩头,却在下一秒,听清她的话时,动作僵住。

消失了二十多个日日夜夜的女孩,在他第一个找到她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

“顾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