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大雾黄色预警(第2/3页)
在余温钧身后不发一言的玖伯走上前,递过来牛皮信封。
余温钧没有交给李诀,而是先用牛皮信封在两人之间扇着风。
李诀刚才被抽打到红肿的面颊在这阵风凉爽了不少,与此同时,余温钧低低沉沉的声音传来。
“我一直以为,李诀你是个心思缜密的孩子。都跟了我工作那么多年,犯低级错误就算了,最关键的事情上也迷迷糊糊。办事这样粗心大意,还想跟我斗?你凭什么?你是想逗我笑吗?”
李诀微微色变:“什么?”
“你不是余承前的儿子。”余温钧淡淡说,“你母亲怀孕的那年,我爸确实去过黑龙江省。但我当时在国外读夏令营,余承前当时的护照不能私自出国,他借着公务出差特意多申请了一天的假去亲自送我。按你的生日推算,他当时人不在国内。”
李诀目露嘲讽:“就凭你现在说……。”
脸颊被扇风的牛皮信封纸轻轻地拍了一个耳光。
“我在回忆自己的童年,没允许你插嘴。”余温钧继续说,“几千块抚养费确实是我母亲寄的。但我妈并不是替她丈夫遮掩,而是替亲弟弟给的。李诀,你是我舅舅的私生子,却不是我舅舅第一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至于我妈为什么给你寄钱?我不是她本人,思考来思考去,可能因为你的生日和龙飞只差个两三天,可能因为她实在很可怜你母亲,可能她想替弟弟补偿你一些。只不过我妹妹去世,我妈跟着病倒,北京这边也就没有人再管你了。”
余温钧在独自清点母亲的历史银行账户的时候,知道了便宜表弟的存在,他当时自顾不暇,又过了段时间才找到这个孩子,
余温钧带着随从,在肮脏小后巷子找到李诀时,李诀正被几个成年人拳打脚踢,似乎是偷了赌场其他人的钱包,鲜血晕染了他肮脏的衣服。
利索解决其他人后,余温钧蹲下身要查看小男孩的伤势,李诀却猝不及防朝着他的脸吐了口带着血的唾沫,咬牙切齿地说:“操你妈的!”
余温钧身前的玖伯面色一沉,忙把纸巾递过去,
只见半空中一道血光闪过,余温钧直接出拳打到李诀肝脏的位置,结结实实的份量,少年哪能承受得住,顿时又喷出一口血。刚刚倒地,对方一脚踩在他胸口,稍微使力,就能踩断他脆弱肋骨的力道。
李诀身体不停颤抖,费力地抬起头,灯光下只看到那个其实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年轻男人站在路灯下。
灰色的制服,下巴的线条延伸到脖颈,就像是一块岩石制成的人形雕塑。
那样洁净。那样高不可攀。
“想活久一点,还是早点死?”余温钧接过纸巾,他擦脸方式不是从上而下,而是横着抹掉的,“我换个说法,你想轻松地死还是痛苦死?”
……不都是没活路吗?
李诀想用脏手想推开胸口处余温钧的皮鞋,刚抬起胳膊,对方再度用力一踩,绝对有什么骨头在里面断了。
他痛晕前听到年轻男人说了最后一句话:“下地狱后要记住第一件事——我讨厌脏小孩。”
后来,余温钧把李诀带回家,养伤,给他改了名,在他的房间门上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李诀的地狱”。
李诀心想,这男的脑子绝对有点问题。
余家那时候也奢华,但还没像现在这样恨不得每一寸地方都被精心改造过,家里佣人也少,李诀被安排到二楼。
他没怎么上过学,从小受尽各种白眼,可以说一直过着社会最底层的生活。其他人看不起他,欺侮他,但李诀也绝对会奋力反击,他是暴力、欺骗和偷窃的一把好手;但,李诀确实很忌惮余温钧。
这个年轻少爷从来不会轻易用言语威胁他,但是真动起手来,能折磨得李诀生不如死,他不停地想逃跑。
李诀最后一次逃跑是从四楼往下爬,翻到了二层,正好听到余温钧一边浇花一边和玖伯聊天。
他们在聊自己。玖伯说:“那孩子野性太足。听墨姨说家里佣人都不敢给他收拾房间,他打碎了很多东西……”
余温钧刚从国外出差回来,他把铜壶水壶放下来,漫不经心地说:“男孩子嘛,都淘气。”
玖伯说:“龙飞和哲宁……这段时
间也很不适应他。不然让他住到外面去?”
余温钧的侧脸廊下花丛的阴影里,前段话模糊不清,但后一句话很清楚:“……李诀,也是我弟弟。”
是表弟。
舅舅曾经在工作和家庭信托的事上帮过余温钧的忙。但在余温钧的判断中,舅舅的存在是颗隐形炸弹,他贪心和野心都大,手段狠,官运亨通,风流债滚滚如流,私生子和私生女一大堆,这些年也越发狮子大开口地挟旧恩向自己索要回报,是个很难应付的老骨头。
余温钧观察过同辈表亲,没什么能堪当大任的角色,倒是每一任新舅妈都不是善茬。
“我承认,自己是想在舅舅那里安一枚棋子。但这个交易不亏。我打算扶持你让你把舅舅的那份企业份额并下去,也算补偿你之前的苦日子。毕竟,比起其他人,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我以为自己能获得你的信任。”
余温钧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把牛皮信封扔到李诀的头上。
前段时间,他查明李诀所做的一切,让玖伯拿着李诀、余承前和舅舅的毛发和血液在三家机构分别做了亲子测试。
余哲宁一直站在旁边默不出声地听,此刻,他率先夺过来,等看到结果后愤怒地把纸张摔到李诀身上。
李诀面无表情,但他的手不停地颤抖,薄薄的一张纸都握不住。
少年李诀隐忍着,他留在余家,他努力地学习,他在余温钧身边工作,他假装尊敬余家的大少爷,但实际上,他认为一开始就被自己布局了。
他把余温钧看成复仇道路上的棋子,他是棋手,因为余温钧才是他儿子里最出色也最厉害的一个,更是两个弟弟们的守护者,掌握着家里财产大权。扳倒他,就等于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和能力,他绝对不比这些少爷公子们差!
他要先把这一枚最重要的棋子毁了,然后继续报复余承前。势必要让余家人死无葬身之地。
……但,如果自己根本不是余承前的儿子。如果,支撑他多年的信念是个假相,他报仇的对象,一开始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