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7页)
白茸很喜欢这把剑,每个剑修身形和用剑的习惯都不一样,这把剑长度正好,剑柄被她握在手中极为合衬,简直像是比照着她的尺寸打造的,她试着挽了个剑花,只觉得说不出的舒展熨帖。
“如何?”
“是把很好的剑。”白茸眸子明亮。
霍彦抚掌:“好,喜欢就好,那便赠与你了。”
白茸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仰脸迷茫地看着他。
“你的本命剑过于小巧了。”霍彦说,“兵器这种东西,毕竟一寸长,一寸强,你用短剑,与人对阵能一剑封喉,但交锋时,自己也容易受伤,所谓杀人三千,自损八百。”
有双剑,一长一短,正好可以互补。
白茸没想到霍彦考虑竟会如此细致,对她和剑也都如此了解。
她以前没怎么考虑过这个问题,如今一回想,自己当初在大比上与楚挽璃的对阵,因为楚挽璃的本命剑剑身长,袖里绯短,她其实很吃亏,身上多处受伤,确实也和这一点脱不开干系。
她低打量着剑,剑刃是清白色的,寒光凛冽。
那优美的剑镡像是层层起伏的浪,又像是像是银色的泛着波纹的鳞。见她不动,剑镡后的刺竟主动竖起,刺破了她的手指,随即,剑身便亮了一下。
灵剑认主了。
“这把剑是新锻的,目前还并未生出剑灵来。”霍彦瞧着这一幕,笑道,“以前没有过主人,也没被任何人用过,只属于你,你尽可以放心使用。”
白茸踌躇着,憋了半晌,才红着脸对霍彦说:“霍大哥,这个需要多少灵石。”
这般珍贵的礼物,正对上她的需要,又比她昨日用的精钢剑好出了不知多少,她实是不好意思无故收受。
“给我灵石,倒是瞧不起我了。”霍彦说,“之前金阳宗那些小子对你出言冒犯,这就当是一点小补偿了。”
白茸抱着剑匣子,弯身朝他行礼,郑重说:“霍大哥,谢谢你,以后白茸定会报答。”
霍彦一直对她很好很照顾。
她真的无以为报。
“小事。”
见她对这把剑真喜欢得不得了,平摊在膝上,看来看去,简直爱不释手。
霍彦叹气。
霍彦说:“其实,我本预备好今年去参加你们婚礼的。”
白茸垂着眼,一言不发。
“不过。”霍彦道:“人生路还长着,没必要再惦记他了。”
霍彦人生格言便是活得开心就好,酒管够,肉管吃,有架打,便是好。
白茸抱着剑,轻轻嗯了声。
“你且在此处歇一歇,我有要事。”两人正聊着,霍彦接到传音。
金阳宗镇压厚土蜈的地点很是特别,在一个巨大的瓦钵状法器里。
霍彦刚进去,便见到一个笔挺的背影。
他一身白衣,站在四起的风沙之中,衣角依旧一尘不染,眉目低垂,正在查看厚土蜈的印记。
“如今又有空了,沈公子?”有他在一旁,霍彦人也轻松,笑着说。
沈长离没说话。
他叫他们解开多加的几重封印,只留基础印记,不要再像之前那般集全宗之力压制厚土蜈。
这般疯狂的提议,也只有沈长离说得出来,问他为什么,自然也是不会给理由的。
金阳宗紧急召开了会议,最后还是决定按他说的做了。
这几日宗内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全力戒备。
没想到,竟然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厚土蜈依旧在安静沉睡。
男人抬起一只修长的手,竟是把所有封印都散去了——他行事如此肆意狂悖,霍彦都是一惊,手按在了身后刀鞘上,男人一身白衣被风吹动,一切如常,厚土蜈依旧陷入在沉睡中,没有立刻醒来。
其实这才本应是正常的,多年被封印,身上灵力自然也流淌迟滞,这种时候,除非有外力作用,很难立刻醒来。
“叫人来恢复,用以前的戒备等级即可,他不会再醒来了。”沈长离眉目泠然,语气和平日差不多。
他的猜想是对的,也从厚土蜈上采集到了需要的东西。
霍彦摸着下巴,只觉得他这人当真是浑身都是秘密,心思也完全琢磨不透。
沈长离性情确实琢磨不透,心情好时,却越发冷若冰霜,偶尔窥得一点温和笑意,下一瞬,却可能是对方人头落地。
他也懒得琢磨这些七弯八拐了:“好,我安排人来做。”
他笑道:“对了,她还在厢房中,不自己过去见过一面?”
沈长离眉目淡了下去,结了冰一般,冷冷道:“她如今与我有什么关系。”
霍彦耸肩,行吧。
推门前,他却轻描淡写:“留她宿在金阳宗。”
霍彦:“?”
看来,这是不愿让她回去和顾寐之下榻同一间客栈了。
沈长离说:“找一间独立清静些的屋子。”
此地如此之多男人,以免厮混,当是替她夫君行些好事。
霍彦是真不懂他的想法:“好,好,给备最好的屋子。”
他着实不懂。为什么知白茸就在这里,自己也过来了,却能真的下狠心,面都不见一次,一句话也不说。
这么久没见了,总该想了吧,都是男人,他就不信他过来这次什么也不图。
白茸坐在厢房中,安静等待霍彦,春夏之交,温柔的阳光落在她雪白的面颊与身上的衫子上,越发显得人温软如一池春水。
她从窗户往外看,见到一对儿小童,正也在练刀,都是九、十岁的模样,男孩子顽劣,总是喜欢去逗弄女孩,被忍无可忍的女孩子用竹刀劈了脑袋,劈得抱头鼠窜。白茸忍不住唇角带了笑。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多美好的回忆。
白茸第一次见沈桓玉是在宫中一次宴会,那会儿两人都还小,她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认得他是谁,只模糊记得他长得很漂亮。
沈桓玉一贯寡言,难以接近,那日竟显得比平时更冷漠几分,多的一眼也没看她,也不说话,比对旁人还冷淡。
白茸不记得,后来他们关系是如何变好的,或许是见她太傻太弱老是遭人欺负,他看不过眼。
两人都长大了,他对她也越来越好。
两人第一次接触,是沈桓玉拉了她的手,裹在自己手心,牵了一路没放。
白茸开窍晚,以前只拿他当哥哥,也不知道未婚夫到底有什么具体含义。
是他一点点、或明或暗地有意她察觉,他是她未来的男人,不是哥哥。
白茸曾问过他,若是与他有婚约的是别人,他还会不会娶。
沈桓玉没犹豫:“不娶。”
白茸被宋惜君怂恿,第二日又红着脸小声问,那他自个儿心里喜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