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4/7页)

她确实小气。从来没有想过,要认真送他什么。

他将白茸居住过的那一间小院,也原样挪到了天枢宫。

他本嫌这小院子脏乱,踏不得脚,唤了仙官:“去打扫。”

可是,见人真要推门进去,却又被他皱眉唤住。

闲杂人等进去,会弄杂了气息。

那仙官知他性情乖张,心情也阴晴不定,这种时候也不去触他霉头,唯唯诺诺又走了。

沈长离入住天枢宫后没多久。

都知他是成年龙身,如今又还孤身,诸位仙界同僚便给他送去了不少貌美侍女。

在仙界,这种事情很正常,极为讽刺的是,仙界并无礼法约束,如何快乐便好,如有极乐登仙一说,耳边都是仙乐靡靡。男欢女爱,自然也是其中一环。

他发现,妖祭后,他已经接近不了任何女人了。

他的发情期还没有结束,明明这放荡的兽身欲壑难填,极容易动情,对着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有反应,谁都可以当他伴侣才对。

只要近身,还没碰到,他便会反感到控制不住,想呕吐。甚至还会升腾感到一股更强烈的,想杀人的欲望。

只要看到红衣,红灯笼,红帐幕,他经常也会头疼欲裂,心中烦躁不堪,杀意更甚。

之前用杀戮强行压抑住了这股情绪。

如今闲置下来,他只要闭目,经常会看到那一团熊熊大火,和她在火中含着泪的眼眸。

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越发清晰频繁。

沈长离在天枢宫虽住下了,他飞升时的那一场劫难,依旧让仙廷心有余悸。

于是,过段时间,有人又被送入了天枢宫。

仙廷想故技重施,想重现千年之前,神女与天阙之事。

韶丹也是花木成仙,是芍药所化,生得清纯可人。

她被装扮成了千年前神女模样,一身白纱衣,被送去了沈长离所居的天枢宫。

只是,她的样貌却十分酷似白茸,尖尖的下巴,有双乌黑乖怯的眸子。

怯生生的,娇弱不堪,说是侍女,成日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反而闹出了一堆鸡零狗碎的麻烦。

随在沈长离身边的两个武官,华渚和宣阳,都对她很不满,屡次要赶她走。

这两位都是天堑打通后飞升的小仙,华渚原身是一只水隼,但他不愿为妖,只想登仙。宣阳更为奇特,原身是一柄上京城武官手中的名刀,主人战死沙场后,他受主人死前心口鲜血浸润而诞生了灵智,后来阴差阳错开始有了修为。原本,以他两人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登仙的。

后来,跟了沈长离,这两人都对他死心塌地,崇拜至极。

沈长离倒是没赶她走,他在三界行走,压根没时间管天枢宫事情。他不需要人服侍,在仙宫的时间也不多,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倒是韶丹在这空荡荡的宫阙此处待久了,知道他性情随意,宫中也没人,胆子也略微大些了。

传闻这位仙君是龙身,见到了真人,倒是与之前她以为的粗鄙的兽类都不太一样。一举一动却很有风仪。

加上,他刚登仙时的事情,韶丹也听在了耳中。知他修为如今独步三界,仙廷也拿他无法。自古美人爱英雄,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况且,她大抵是在仙界待久了,见多了温文柔软的男仙,见到这样一个这样强大,看不透又强势的,竟然心中也真有点欢喜。

一天晚上。

沈长离从人间回了宫,难得宿在寝宫中。

夜半,有人进了他的寝宫,他察觉到,有脚步声出现在身后。

是女人柔软的手臂,伴随着一股如兰似麝的淡淡香味。

爬了他的卧榻,想解他衣衫。

这具身体异样的冰凉。

随后,男人已经回身,单手握了她纤细的脖颈。

韶丹原本心中一喜,很快便察觉到。

并不是什么情人之间的爱抚,那可怖的力道,在逐渐收紧。

他浑身都是冰冷刺骨、毫无热气的。他想掐死她。

韶丹身上那一点修为对他毫无用处。

“仙君饶命……”她拼命挣扎。

月下,这双大而乌黑,盈盈的桃花眼,含着泪水。

他指尖卸了力,眸光逐渐变化,仿佛又看到,那一日,被他亲手点火,生生烧死的白茸,她此生见他的最后一眼,也是这般含着眼泪。

她的面容在火中逐渐模糊不清。

他松了手。

韶丹浑身瘫软,掉在了地上,白嫩的脖颈上留下了几道修长淤青指印。

他确实对她动了欲,不过,起的是蓬勃的杀欲。

沈长离没放她走。

青年乌黑的发垂在宽阔的肩上,身着月白色寝衣,眉目当真清俊至极,也很温和,完全不像方才要暴起杀人的样子,更不像诸仙口中那可怖疯狂的杀神。

韶丹浑身瑟缩,还在不住咳嗽。

“不是一直想嫁我?为何要中途变卦,还要背叛我,离开我?”他在她面前蹲身,眉眼温柔清俊。

韶丹不敢说话,只敢听他说。

他问:“你既招惹我,为何又三心二意,见异思迁?”

他其实并不沉迷肉欲,以前,从来忽视甚至蔑视肉身感受。

若没有漆灵山那一晚,他定然一辈子都会保持元阳,也不至于如今被折磨至此。

白茸让他体会到了情欲之苦。

却又抛下他,去爱别的男人。那他自然也可以在其他女人身上找回来,报复她。

他做的有什么不对。

为何白茸要离开他去死。

为什么如今他已登仙,成了仙体,她还不回到他身边来。

为什么替她报仇雪恨,青岚宗被他杀了,仙界那些要阻碍他们在一起的仙也被他杀光了,她还不满意?

他两片护心鳞,都给了她。

她害了他一辈子,害他再也生不出第三片护心鳞,可以去送给旁的女人了。

她把他伴生的鳞片扔了,叫楚挽璃捡走后,也不管不顾,像是无事发生一般。

他眸中含了一点凉淡笑意,笑道:“那日,楚挽璃给我下药,我进帐的时候便闻出来了。”

可是,他还是进了帐,由着强力药效在自己身体里发作。

想看看,白茸会如何反应。

漆灵山那一次,她分明是喜悦羞涩且主动的。

这一次,却如此不同,便是因为她变了心。

他可以不爱白茸,但是,白茸若是变心了——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敢背叛他,他自然也不会让她好过。

既然白茸只把他当成一件怀念过去的工具,而不看一眼现在的他。

他便也要用着这身她旧日情郎的皮囊,在她的面前,与其他女人交颈而卧,琴瑟和鸣。见她为他流泪、为他痛苦,他心中便会泛起异样的感觉,甚至更甚于肉体上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