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7/8页)

她想,带着欢娘他们尽量的走远。

之后,用自己的灵魂打开空间通道,送走他们。

她这一身的罪孽,也终于可以减去几分了。

轿子终于到了城北的天牢。

宋瑞松身形瘦小,但是眉宇很是威严,在天牢守备面前很有威严。

白茸摘下他的腰牌,扔了过去。

“宋大人要提审他们?”

他的属下似乎很是意外,不知道宋瑞松为何大半夜忽然要提审重犯。云溪村那一批小妖是王上近侍刻意交待过的要犯,这么久也一直没有提审过,只是关押着。

不过宋瑞松少言寡言但是威信很高,守备还是依言带她出发了。

城北天牢有个别称叫做北狱,原本便是一座地下堡垒。

领头的守备举着一根火把,摇曳的火光照亮了这弯弯曲曲的通道,很是潮湿,还有一点泥土的腥味。

离得越近,白茸隐约能听到一些对话声。

她的心越跳越快,那是欢娘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清脆,看起来,被关押了这么久,他们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多□□上的伤害,她很想哭,但是还是忍住了,维持住了宋瑞松面容的威严。

白茸看清楚了那一件牢房。

椭圆形的囚室内,横七竖八睡着很多妖,白茸一眼认出来了,兔大夫,犬妖,阿熊……还有最角落的欢娘。

至少,肉眼可见,没有看到伤痕。

她悬着的心松下来一半。

“把门打开。”她示意一旁的守备,“都提出来,带去提审室,随后一个个待带进来。”

守备应了一声,拿了钥匙,

白茸克制住了面上神情,犬妖醒了,拿恐惧的目光看着她。

她自嘲笑,看来,她演的还是不错,他们都没有认出她来。

但是……她心刺痛了一下,她不敢想象,自己与他们真身相见的模样。欢娘他们会怨恨她的吧,毕竟,他们在云溪村过得好好的,如果不是她,他们也不会遭受这样的劫难。

好在,今晚,一切都要结束了。

“走,出来。宋大人今日要亲自提审。”

她的心也悬了起来。

“慢着。”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清淡的男声。

白茸与守备一起回头。

不远处,一道修长的影子落在了地面上。

来人竟然是宣阳。

“宣阳大人。”那守备迅速作揖。

宣阳是沈长离的心腹,左膀右臂,地位不言而喻。

宣阳没有答复,只是看向了白茸、

他眸底没有多少愤怒,很是平静,意料之中,甚至,看向她的眸底,有几分悲悯。

是对她命运的悲悯。

这一瞬,她心无限低下沉,瞬间陷入了彻头彻尾,无边的绝望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差错。

脑子在飞速运转,若是她现在自绝,从天牢中打开空间通道,让欢娘他们先走,可行几率有多高、

“白姑娘,不要做傻事。”宣阳似乎一眼就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叹息道。

随着他手一挥,轻轻一声响动之后,那囚笼中的欢娘等人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雪白的三尾妖狐。

是。

她惨笑着撤去了法诀。

她可以易容,怎么就没想到,其他人也可以易容呢。

“他们早早被转移出去了,去了更安全的地方。”

宣阳说:“你若是做了傻事,依我对王上性格的了解,恐怕他们下场都不会很好。”

这是一场残忍的猫戏老鼠的游戏,他像是某种大型猛兽,天性残忍凉薄。

而她就是一只最好玩的猎物。

一切都在沈长离的掌握中。

那一日,他罕见的温和好说话,告诉她,他即将出征,不在王都,告诉她,欢娘他们都在天牢。

都只是有意为之。

沈长离从来没相信过她的话,他只是静静等着,看笼中鸟儿什么时候飞走,再顺手捉回来,与她玩这一场猫捉老鼠的残忍游戏。

“拿下吧。”宣阳说。

他身后跟着的那几个妖兵迅速上前,她腰牌被拿走,双手被一条粗大的牛皮绳捆住,反剪在了背后。

她全程麻木,毫无反应,似无论被如何粗暴的对待都没有反应。

宣阳看了一眼她的面容:“白姑娘,请化回原来的模样吧,不然,之后对宋大人也不利。”

这个被她冒充的官员也是无辜的。

她化回了原貌。

听说白茸再一次想逃跑,又被抓回后,沈长离正预备离开王都出征。

他少见的着了一身玄色,乌发束成了高高的马尾,整个人显得更为颀长挺拔,正在垂眸拭剑,周身气质更为沉静锋锐。

宣阳给他汇报了这件事情:“白姑娘伤了好几个侍卫,从王府中逃跑了,随后,冒充了宋瑞松,想要劫监。”

在妖界,奴隶逃跑是大罪。

按照律法,应处死。或者至少也会判流刑,流放到极北苦寒之地。

那日与他见面承诺之后,翌日便开始与别人男人商议谋划逃跑之事。

他那日对她生出的那点怜惜都白费了。

他手没停,唇角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去替孤问问王寿,他便是这样看管孤送给他的小妾的?”

他早就知道,她不会老实。

宣阳迟疑了一瞬:“那白姑娘呢?”

他眉眼未动:“把她扔去天牢,四肢都锁上,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

白茸被几个士兵架着,打开牢门,径直粗暴地丢了进去。

随后,她视线一黑,已经昏了过去。

她身子原本便虚弱,昨日那惊心动魄的一晚上,几乎已经耗费尽了她所有的体力。

白茸再醒来的时候,喉咙火烧火燎。她试着动弹了一下,发现四肢都被粗大的铁链拴着,丝毫动弹不得。

她面前摆着一个黄色的碗,里头装着一点浑浊的清水。

碗上,竟然绘着一只彩绘的狗。

她迟缓地意识到,那是用来给她喝水的碗。另外一只碗里头装着两个馒头。

外头卫兵迟疑着告诉他,那是王上出征之前,给她刻意送来的碗。

她惨笑,沈长离对她的羞辱昭然若揭,他想让她在狱中,像狗一样匍匐着去喝水。

她手腕疼得要命,额头滚烫,似乎又在发烧,后腰的奴印又开始疼痛起来。

虚弱不堪,整个人,总是想吐。

白茸记不清自己是第一次入狱了,似乎有许多次,但是这一次是最糟糕的一次,身体状况差的自己几乎难以接受。

囚牢十分阴暗,她神志不清躺在那里。

漆黑的凌乱的发披散了下来,遮住了那一张惨白尖俏的小脸。

连续三日了,每日的饭菜几乎都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