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对手戏(第5/6页)

然而他哪里知道陈皎的心思,那帮山匪能无视官家蹭鼻子上脸打劫,可见其猖狂。

这还没进魏县呢,牛鬼蛇神就出来探路了,要是进去了,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皎脑中警铃大作。

纵使徐昭能打能杀,他们也是光杆司令,倘若魏县那帮人合力挖坑,双拳难敌四手。

陈皎敏锐地嗅到了危机。

一行人折返回城的路上还算顺遂,不作多叙。

在抵达樊阳的头一天,陈皎狠下心肠把自己的胳膊撞得淤青一片。

马春瞧得胆战心惊,担忧道:“小娘子此举管用吗?”

陈皎忍着痛,咬牙道:“我管不了这许多,谁若敢拦我的路,必杀之。”

她执意要搅魏县的浑水,让徐昭等人统一口径。

胡宴原本不屑她的任性,但见她这般凶残自伤讨兵,也不由得稍稍改观。

翌日一行人窝囊地回府。

陈皎装可怜,一进门就去寻淮安王哭鼻子。

当时淮安王在大房郑氏这边,忽听家奴来报,说陈九娘回来了,他颇觉诧异。

只消片刻,陈皎便哭着进屋来,眼泪花花的,委屈得要命。

淮安王不解道:“我儿这是怎么了?”

陈皎红眼跪到他跟前,哭诉道:“求爹做主,儿刚去魏县就挨了打……”

说罢撩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淤青。

她昨日下了狠手,那胳膊上的痕迹看着委实吓人,触目惊心。

陈恩被唬了好大一跳,连忙把她扶起身,问道:“你怎么弄成了这般模样?徐昭呢,他死哪儿去了?”

陈皎哭道:“徐都尉他们也受了伤。”

当即哭哭啼啼把去往魏县遇到山匪的经历叙说一番。

陈恩听得鬼火冒,训斥道:“徐昭那狗东西有个屁用!

“临行前我这般叮嘱,连几个山匪强盗都拿不下,还做什么都尉?!”

当即命人去把徐昭找来问话追责。

陈皎窝囊地抹泪,时不时窥探陈恩的脸色。

一旁的郑氏早就看她不顺眼,哪里容得下她装怪,连忙叫婢女去请大夫来给她看诊。

明面是关切,实则是试探真假。

“天可怜见,九娘女儿家家的,郎君就不该让她出去,如今在外吃了苦头,着实叫人心疼。”

她露出揪心的表情,听得陈恩满脸不高兴。

陈皎含着泪,委屈巴巴道:“那帮山匪着实猖狂,我们都已经亮明了官家身份,他们还敢来招惹。

“爹,他们此举虽打在儿身,实则是在打你淮安王的脸面。

“整个惠州都是爹在管辖,一群小喽啰占山为王,哪里有把淮安王府放在眼里?

“爹定要为女儿做主,讨回公道。”

听着她的控诉,陈恩无语地看着这个搞事精,又气又心疼。

气的是她不受管束,心疼的是刚放出去就挨了揍。

陈恩没好气戳她的额头,骂骂咧咧道:“让你瞎胡来,现在知道外头的厉害了?”

陈皎不服气道:“明明是爹不管用。

“你是一州之长,结果连自己的闺女都受欺负,怎么能怪我不长眼呢?

“更何况当时我们好端端走在路上,也有亮明官家身份,那帮匪徒还这般猖狂霸道,不是欺负人吗?”

陈恩被怼得无语,又忍不住伸手戳她的额头,被她躲开了。

不一会儿大夫来看陈皎的伤势。

郑氏露出慈母般的关切,她知道陈皎狡猾,特地上前询问。

大夫应道:“小娘子幸而是皮肉伤,不曾伤到筋骨。”

陈恩:“都成这般模样了,还是皮肉伤?”

大夫点头,说开些活血化瘀的药涂抹和服用,待多养几日便能消除淤肿。

陈恩这才放心了些。

陈皎一回来又是哭诉又是撒娇,又是求安慰,把一旁的郑氏看得埋汰不已。

偏偏陈恩很吃这套,他受得住撒娇,受不住撒泼。

陈皎拿捏得刚刚好,能激起他的保护欲。

自家幼崽在外头受欺负了,哭着鼻子回来求撑腰,做老父亲的自然要给脸面。

另一边的许氏听到陈皎受伤回来,心急火燎过来看情形。

陈恩让她先把崽子领回去,还要问责徐昭。

待母女回梨香院后,陈恩也回自己的碧华堂。

郑氏憋了一口郁闷吐不出咽不下,私下里同曹婆子发牢骚,啐道:

“到底是从柏堂里出来的狐狸精,把郎君哄得晕头转向,只怕是天上的月亮都会摘给她。”

曹婆子也受不了道:“娘子说得极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跟她阿娘一样不是个东西。”

郑氏恨恨地绞手帕,恶毒道:“竟然受了这么点皮肉伤,若是打死了,才更好。”

曹婆子提醒道:“娘子莫要失言。”

郑氏:“我的五娘都是她害的,败在这么个玩意儿手里,我实在不甘。”

曹婆子道:“娘子稍安勿躁,来日方长,那女郎这般会作死,迟早有机会收拾她。”

郑氏没有吭声。

或许曹婆子说得不错,来日方长,她迟早有一天会把陈九娘推下地狱。

回到梨香院的许氏看着陈皎的胳膊,揪心不已。

马春说起遇到山匪的情形,听得她们胆战心惊。

陈皎不忍许氏担忧,遣退马春等人,同许氏说起受伤由来,听得许氏炸毛。

她情绪激动道:“我儿糊涂!你怎可自伤?!”

陈皎捂她的嘴,“阿娘小声点。”

许氏难掩激动,糟心道:“下这般重的手,亏你干得出。”

陈皎道:“我这才进魏县呢,他们就给我来了一招下马威,我岂能如他们的意?”

许氏忐忑道:“你呀你,照这般作死,迟早得把小命弄丢。”

陈皎挑眉,“阿娘,我这可不是白挨的,非得向爹讨兵带去魏县,谁若敢拦着我行事,格杀勿论。”

“你还贼心不死呐?”

“我非但贼心不死,我还要把郑家拉下马来。他们给我挖这么大的坑,我非得把他们一块儿埋了。”

听着她大逆不道的言语,许氏焦虑得脑壳痛。

往日只觉她做事有主见,知晓分寸,如今看来,是要翻天!

相较而言,徐昭就倒霉了。

这回他成了背锅侠,不但挨了淮安王一顿臭骂,还被扣了半年俸钱。

扣俸钱倒也没关系,反正陈九娘有的是钱。

得知他灰溜溜回来,崔珏与他见了一面。

徐昭委实窝囊,把去往魏县的经历和陈九娘的作为细细讲述一番,听得崔珏许久都没有吭声。

见他不言不语,徐昭皱眉问:“文允可否同我出个主意,她若还要再去,我是否推诿?”

崔珏缓缓起身,背着手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