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00 这点儿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第2/5页)
方霓便很听话地坐下了。
谈稷微微俯身翻她手边的菜单,手支在她身侧,亲昵姿态不言而喻,还侧身询问她想吃点儿什么。
她分明能感觉到席间原本在说话的七八人都停了下来,原本没怎么关注她的,也纷纷投来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
但没很过分的,都很有边界,还有人冲她微微点头致意。
不管是不是装的,至少人家装得不会让人感到不适,就这份功力就吊打圈子里大多数纨绔了。
匆匆一瞥,这一桌客人竟都仪表不凡,气质倜傥,虽瞧衣着看不出什么,但都蛮得体,说话气度也不像是一般人。看着平平无奇,但能和谈稷同桌吃这种私宴的,怎么可能是普通人?普通人连这道门都进不来。
“不介绍一下?”谈稷在她身边坐下还不忘替她倒酒时,一人终于忍不住开口,手微微摊开朝向她。
其余人也都作出洗耳恭听的架势,笑而不语。
分明是戏谑热闹看好戏的架势,但眉眼间又给人重视的感觉,不轻浮,无恶意,分寸拿捏地极好。
被这么多明显来头不小的人调侃看着,方霓多少感到局促,下意识看向谈稷。
谈稷垂着眸子替她铺餐巾,轻描淡写道:“方霓,A大的学生,读的服装设计。”
“正牌女友?”他右手边一人笑着问。
这分明就是句玩笑话,其余人听了都是哄笑。
谈稷骂了一句什么,睨他,一点儿不跟他客气:“你他妈的别败坏我名誉好吗?我什么时候带过不正牌的?”
这人应该跟他关系极好,朗声笑着也没反驳,疏懒地拿着打火机轻敲桌面。
方霓只敢用余光看他,俊眉深目,身高腿长,也是典型的北京爷们儿,一双倦冷的桃花眼尽显风流。只是,有些人瞧模样就是胸有丘壑的那种,不是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这人一看就是前者,玩世不恭眼眸又有沉凝的深邃睿智,显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方霓觉得他的气质很不一般,又多看了他一眼。
他竟也不躲闪,大方地对她露出征询的眼神,方霓忙不迭退开,耳尖发烫。
“陈兴贤,中组的。”谈稷简单介绍。
方霓彼时尚且不知这是个什么部门,只知道似乎还挺有含金量,或者是他家里背景应该很深,因为这桌上其余人对这人要多一份郑重正式,方霓推测他家境应该不逊色于谈稷。
而且谈稷跟他说话也要更亲近些,蛮不客气,不像他对其他人还是有一份保留。这其中的细微差别,跟他在一起久了方霓也摸到了一些。
陈兴贤说:“我在家里排第四,你喊我四哥就行。”
方霓尚且来不及应承,谈稷已经不客气地笑骂:“要点儿脸!喊你四叔还差不多。”
转头对方霓道,“甭理他,这家伙都快奔四了。”
陈兴贤挑眉:“那辈分不是乱了?”
后来让方霓喊他“兴贤哥”。
两人又插科打诨互相贬损了会儿,服务员来问是否要上菜,谈稷说上吧,才出去吩咐人上菜。
看这上菜速度,绝对是紧着这边的,看成色,都是新鲜出炉的菜,不是预制菜。
随着时间推移,饭局上的气氛逐渐热烈,经理亲自来招待,取了好几瓶珍藏的茅台,看年份,不像是那种市面上那种大通货,都用金色的礼盒装着。
一开始还有人跟她搭两句话,后来就没人搭理她了,话题又围绕到他们日常和工作上,或者是最近的时局、大事。
方霓反而松了一口气,不喜欢那种被瞩目的感觉。
不过这种饭局,她自然也不可能是焦点。
方霓发现谈稷跟他们聊天的时候随意得很,不似平日在人前那副严肃板正的模样,几杯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
但其余几人和方霓说起他基本都是:“阿稷平时话不多是吧?”
“别看话不多,心思多得很,这家伙套路深啊。”
“这逼,一肚子坏水儿。”
方霓不知要怎么回,只能干笑。
得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谈稷这人深沉,但话少不代表没话,他心里门儿清呢;话多也不代表他真的喝多了,也许是装的,另有目的,至少方霓从来没有看清过他在不同场合里的真实意图。
关于他的酒量有多少,一直都是一个谜。
反正他在酒桌上一例都是说他不会喝,不行,结果一杯杯下去别人都倒了他一点儿事都没有。
后来他跟一个年轻些的小伙子聊着,给对方介绍她,话里提到今年央视春晚的服装主设计师谷平雪。
方霓手里的筷子停了一下,不由竖起耳朵。
谷平雪不止操刀过央视主持人、重要嘉宾的礼服,还负责过奥运会颁奖礼服,在国内绝对是首屈一指的设计师了。只是,没想到今年还是她负责。
“不你负责审核吗?”谈稷笑着跟他碰杯。
“哪能啊?我就一破打工的。”对方谦道。
这话听听就行,谈稷只是微笑。
果然对方话锋一转: “不过这种节目的参与人都是导演内部就能决定的,当然,你要推荐人我也能帮个忙,但不一定能成。”
谈稷懂了,先跟他道个谢。
方霓大约明白了他们在聊什么,心里有点儿紧张,不时看看谈稷,手扯扯他袖子:“少喝点儿。”
“好。”他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
方霓:“头发!”
旁边看到的几人都在笑。
他们喝到11点多才回去,方霓扶着谈稷,总感觉他今天喝多了。
“没事儿,没喝多。”他摆摆手,神色清明,倒确实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可能是喝多了热,谈稷将外套脱下,随手勾甩在肩头。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一高一矮,对比鲜明。
她踩了一下他的影子,一开始不是故意的,后来就有故意的成分。
“好玩?”沿着缓坡走到桥面上,他不咸不淡问一句。
方霓立正了,脸蛋也是红扑扑的。
没人劝她酒,就喝了一点,但她蛮上脸。
风从两人间穿过,无声无息的,带一点儿微微沁凉的寒意。
不是很冷,但让人清醒。
清晰的打火机砂轮滚动声,方霓抬头,谈稷点了根烟,她无声地皱起小脸。
“烟也不让抽了?”他嗓音沉沉带着笑,更多的是揶揄。
方霓抬了抬下巴:“就不让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