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2/4页)
论学问他肯定比不过政事堂的几位相公,左右他对这名次没有意见,直接按着相公们给的结果抄下来就行。
太子殿下眼巴巴的看着他爹换了朱笔写榜单,感觉比春闱进场检查的时候还要紧张。
第一名第一名第一名,一定要是第一名。
赵大郎在心里默念,终于理解庞昱在考前到处烧香的心态,因为他这会儿也想点根香拜拜文曲星君。
赵曙慢悠悠将“苏景殊”三个字写在榜单最前面,看儿子激动的差点儿蹦起来摇头叹道,“稳重,大哥儿,稳重,苏小郎自己听到消息时都不一定有你这麽激动。”
“不可能。”赵大郎有前头春闱秋闱的放榜经验,非常笃定的说道,“小郎知道成绩後肯定和我一样激动,爹爹不信可以喊二哥儿来问问,二哥儿能给我作证。”
稳重也要分场合,他们小郎接二连三考中第一名为什麽不让他们兴奋?
就蹦跶!就蹦跶!
可惜明天早上才会宣布殿试成绩,现在知道了也没法分享,不行,他得提前准备好明天怎麽庆祝。
赵曙摆摆手让待不住的儿子自去忙活,只要不提前泄露消息干什麽都行。
前十名的名次定下,欧阳修等翰林学士名单上空出来的前十个位置填上,这就是明天唱名要用的榜单。
殿试在哪儿考就在哪儿放榜,这次的放榜不能单称之为放榜,还要举行隆重的传胪大典。
传胪大典不像春闱秋闱那样什麽人都能往里挤,能参与的除了参考的进士只有皇帝和朝臣,传胪大典结束才会将金榜贴到外面供天下人观看。
所有的进士穿戴整齐在院外等候,院中则是朝会阵容。
咳咳,的确没有在宫里举行有气势。
这几天琼林苑不许百姓进入,人少地方大比贡院门口舒服的多,气氛也比贡院门口等待放榜时轻松。
秋闱春闱的上榜率极低,等待放榜的考生要担心能不能考上,殿试不黜落人,就算沦落到五甲也是大部分读书人都求不来的功名,除了想冲名次的考生,其他人甚至还有心情赏景。
苏景殊和相熟的进士打过招呼,然後久违的和他们家青松兄凑到了一起。
殿试放榜闲杂人等不准入内,没有庞衙内的声音还挺不习惯。
周青松盯着不远处的院门,紧张的袖子都被他捏的皱到展不开,“景哥儿,传胪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你紧张吗?”
苏景殊幽幽叹息,“青松兄,你有没有发现关注咱俩的人有点多?”
那麽多人在盯着他们的反应,这时候紧张多丢面子,他们得比所有人都淡定才行。
紧张什麽?拿出他们的气势来!
“他们看的是你,不是我。”周青松的紧张并没有被缓解多少,“他们在嘀咕景哥儿能不能连中三元,我的名次又没有景哥儿高,没人关注我考的怎麽样。”
没有人关注他,他就自己关注,这不,他的紧张比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多。
苏景殊叹了口气,“青松兄,你觉得我能不能连中三元?”
“肯定啊。”周青松想也不想,“要是连你都不行,别人就更不行了,他们连省元都没有。”
苏景殊:……
算了,别说话了。
他们青松兄耿直的过头,这话要是让其他进士听到,他们俩出门就得被套麻袋。
时间一到,负责唱名的大内侍卫走上临时搭建的高台,考生的姓名籍贯等基本信息都要高声喊出,完全不会发生重名认领错的情况。
负责唱名的大内侍卫现身之後,院外所有进士都绷紧了神经。
虽然琼林苑不比皇宫大内郑重,但是能在琼林苑中获得功名同样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若是过几年官家重修皇宫,他们就是大宋唯一一届在琼林苑殿试并唱名的进士,“唯一”这俩字儿可不常用。
回头史官动笔写书,他们这届怎麽着也能在史书上多留些笔墨。
唱名是个力气活儿,特意选了声音洪亮的大内侍卫来干,还不只一个。
四百多个人名,每个人都得唱三遍,铁打的嗓子也撑不住,所以後面还有其他侍卫等着上台。
周青松紧张不已,“景哥儿,你觉得我能排第几?”
苏景殊深吸一口气,“要不你上台去问问?”
周青松摸摸鼻子,终于肯老老实实等传胪大典开始。
苏景殊揉揉脸,以他对他们青松兄的了解,殿试四百二十八个进士,青松兄继续占中游的话,大概率就是二百名上下。
没有意外的话是二百名上下,有意外的话他就说不准了。
钟声响起,鸿胪寺的礼官和大内侍卫一同登上高台,同时有书吏在下面整理试卷,等榜单念完,前十名的试卷全部都要贴出去接受大衆的审判。
杂音散去,满场肃穆,礼官上前一步宣读制诰。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己亥年三月十二日,策试天下贡士共四百二十八名,第一甲赐进士及第并文林郎,第二甲赐进士及第并从事郎,第三甲、第四甲赐进士出身,第五甲赐同进士出身!”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听着,周围是杏雨梨云草长莺飞,却让他们有种身在在皇宫大内的感觉。
高台之下,苏景殊紧张的攥起拳头,他不担心会掉出一甲,但是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中状元。
这种看运气的事儿谁都拿不准,说不准官家看到另一篇更喜欢的文章就“移情别恋”了。
刚才说青松兄紧张的不是时候,现在该轮到青松兄来数落他了。
小小苏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一会儿觉得殿试的答卷答得极好必拔头筹,一会儿又觉得答的也就那样,万一官家觉得他画虎不成反类犬,没准儿连一甲的尾巴都抓不住。
得失心太重就是这样患得患失,没办法,他辛辛苦苦学了那麽多年,状元就在眼前,会患得患失很正常,他不信在场有谁不心动。
每场考试的进士都有三四百人,多的甚至有五六百,但是状元只有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更是几十年也出不了一个。
越稀少越能证明含金量,他紧张也是应该的,不紧张才是缺心眼儿。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负责唱名的大内侍卫终于开始干活。
“治平二年己亥科殿试一甲第一名,眉州眉山人,苏景殊。”
“治平二年己亥科殿试一甲第一名,眉州眉山人,苏景殊。”
“治平二年己亥科殿试一甲第一名,眉州眉山人,苏景殊。”
唱名一共三声,务必让在场所有进士都听清楚,随着大内侍卫洪亮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人群中仅有十六岁的少年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