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好,李四(第3/4页)

不可饶恕!

赵念真堵在门口,一副不让她进去的架势。

赵正则充老好人:“大过年的,来者是客,你太没礼貌了,快让开。”

他用半生不熟的英文说:“你好,请进,我是她哥哥赵正则,很高兴见到你……”

赵念真啐了一口:“丢人现眼,把你知道的那点英文一股脑说出来是吧?”

赵正则恼羞成怒:“我至少精通三四门语言的,你不要小瞧你哥。”

“要是懂得几个词,就算精通一门语言,那我精通十八门语言。”

盖尔·拉塞尔趁他们兄妹争执,偷偷溜进屋。

一进屋,她傻了。

全是人。

赵传薪放下马勺,跑过来介绍说:“这是我和念真的朋友盖尔·拉塞尔。盖尔,这个是我女儿赵颂真,这个是我女儿朱莉安娜,这个是我女儿姜明辛,这个是我小徒弟姚冰,这个是我大徒弟本杰明,这是大徒弟他娘瑞秋·克维斯,这个是我大孙子赵毅,这个是我孙女赵洵,这是我外孙子……”

“……”

盖尔·拉塞尔一直怀疑赵传薪谎报年龄。

可儿孙满堂,铁证如山。

屋里没有落脚地,而且她本就内向害羞,赶忙放下东西跟赵传薪去厨房做饭。

她擦着额头冷汗:“哎呀,紧张的毛病又犯了。”

“别慌,你不用开口说话,待会儿他们自己就打起来了。”

“啊?”

赵传薪可不是说着玩的。

等上菜后,好家伙,这群人因位置干了起来。

赵念真坐在了主位。

赵正则呵斥:“爹还在呢,你成何体统?”

赵念真梗着脖子:“这是我的房子,除了我,你们都是客,我偏要做主位。”

赵灵均冷笑:“你的房子?还不是爹盖的。”

“要你管?这房子是我的,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属于我。以后我赡养咱爹。”

“你就是欠打。还赡养,指不定是谁养谁呢。”

赵正则端着架子:“好了,都别吵了,真是不像话,让人看笑话。”

赵念真嗤之以鼻:“你就只会当老好人。”

“你……”

还有姜明辛管教八个孩子的吵闹声。

盖尔·拉塞尔一个头两个大。

好可怕。

好大一张桌子,带厚厚的玻璃转盘。

“我要吃鸡肠子,别跟我抢。”

“我要吃鸡屁股。”

“小孩子不准吃鸡屁股。”

“鸡冠子是我的,以后我要当官儿。”

“鱼眼睛是我的。”

“呜呜呜……他抢了我的鱼眼睛……”

盖尔·拉塞尔懵了。

转盘转的飞快,她无从下勺。

赵传薪眼疾手快,咔咔咔给她把菜夹到盘子里,都是她爱吃的。

赵颂真他们见了若有所思。

赵念真则黑着脸:“你凭什么给她夹菜?”

赵传薪理所当然道:“你们都是抢的,从大的到小的各个像狼一样,就她傻乎乎,这叫帮扶弱势群体。”

姚冰举杯打岔:“师父,咱爷俩喝一个。”

赵传薪呵斥:“喝特么什么喝,瞅你那脸白的,把酒放下换茶。”

姚冰无奈。

他根本不敢违逆师命,即便他很想喝点。

赵灵均不干了:“爹,你吼冰哥做什么?你吓到他怎么办?”

赵传薪吐出鸡骨头:“这小子两分天下,却以身犯险,好悬中道崩殂。如今我两女疲敝,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你就当我陟罚臧否,让这小子苟全性命,以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

赵灵均:“……”

赵念真:“……”

众人哄笑。

姚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妈的,心累,以前是暗斗,现在是明争,赵传薪索性给挑开。

饭后,大家三三两两而坐聊天。

赵传薪带盖尔·拉塞尔和一群孩子出去贴对子和门神挂灯笼,一下子有了过年气氛。

屋里人小声议论。

赵灵均笑嘻嘻道:“爹是不是又找了个小的?人老也风流啊。”

她心大的很。

赵正则哼了一声:“我娘等他了一辈子,他竟然还风流成性!”

赵颂真没说话。

她性子恬淡,清心寡欲。

本杰明·戈德伯格咳嗽一声:“那什么,诸位听为兄一句劝,这种事常有发生,不必大惊小怪。”

赵念真阴阳怪气:“是啊,你三妻四妾,自然赞成。”

本杰明·戈德伯格哈哈一笑:“为兄太过优秀,难免会招蜂引蝶。”

“啊……tui!脸皮真厚。”

瑞秋·克维斯郁郁寡欢。

她这辈子,年轻貌美时候刚遇见赵传薪,那时候还在纽约。

后来风韵犹存,虽然离婚,又被苗翠花压着没能得逞。

现在年老色衰,自然比不过外头赵传薪身旁那个年轻的。

其实她后来又结婚、离婚。

老了后又找了个老伴儿。

但心里始终被白月光占着。

白月光风华依旧龙精虎猛,朱砂痣青春不再枯竭干涸。

可叹。

没过多久,姜明辛出门召唤:“都回来,咱们要走了。”

“娘,再玩一会儿。”

“我们要坐马拉爬犁。”

“开拖拉机。”

“那里有个坡能放爬犁……”

姜明辛双手掐腰:“我数三个数,立即滚回来。”

一群小的垂头耷拉脑的往回走。

赵传薪遥遥看着姜明辛,不由一阵恍惚,隐约在她身上看到了苗翠花的影子。

盖尔·拉塞尔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忙问:“你怎么了?”

赵传薪深吸一口凉气:“没什么,回去吧。”

大家都走了。

回来的只有老赵家这一脉,都没带另一半,所以他们要回去陪现在的家人过年,赵传薪不能自私的霸占人家的时间。

盖尔·拉塞尔看着乱七八糟的屋子问:“该从何下手?”

赵传薪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你累了一道,又忙活半天,先去睡觉,我来收拾残局。”

她确实累了,去休息了。

赵传薪放出傀儡奴仆,由新星月操纵打扫卫生。

他取出画板,调了颜料,一笔一笔缓缓勾勒记忆。

趴在院门口好奇看着赵传薪的古丽扎尔,那会儿赵传薪化名赵信,以至于后来她一直管他叫“信哥”至死未曾改口。

在老房子照顾赵传薪起居时的苗翠花,彼时花开正艳。

在纽约酒会上头次穿晚礼服的丽贝卡·莱维,惊艳了时光。

一个人时常陷在回忆泥沼中,说明这人已经老了。

当盖尔·拉塞尔醒来的时候,发现房子每处角落都变得整洁有序,而赵传薪似乎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