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秦王及冠!(第2/3页)

南翰文看了看账单,脸颊抽搐了下:

“老东西。”

………………

曲翰修自信从容,主导了秦王的及冠礼,雍容的,沉肃的,编钟之声传递开来,隐隐然有盛世之音,群臣百官肃穆站立于旁,麒麟纹旌旗遮天蔽日,整个城池的百姓都来了。

唯听得曲翰修的声音徐缓平和地落下,念诵着为了今日而苦思冥想的《秦王赋》,之后,三军齐行入阵曲,天下皆歌破阵乐,乃至于天地相合,群山呼应。

按照礼仪,按照规程,高呼秦王陛下,然而入阵曲,破阵乐已经演奏了数次,编钟已臻至于尾声的时候,秦王仍旧没有回应,秦王仍旧没有出现。

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大概情况的晏代清等人,倒是知道现在的情况,但是对于大多数的百姓,参与此地及冠礼的麒麟军将士们来说,这件事,终究还是疑惑不解。

他们交头接耳,他们眼底有无措。

秦王陛下呢?

及冠礼为什么不见了呢?

不是今日可以知道秦王陛下的消息吗?

他们心中倒是不会对于秦王有什么置疑,但是无论如何,他们是秉持着炽热的祝福而来到这里的,为了这件事情,他们提前空出了时间,甚至于有许多,是来自于江南的其他疆域,来自于西域,西南。

他们提前知道了秦王及冠礼的事情。

这些人根据居住的地方距离这里的距离,都提前出发了,他们骑着毛驴,撑着竹筏,或者就只靠着两条腿,耗费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跨越天南海北的距离,就只是为了抵达这里。

到了秦王的江南,去再看看那个当年的少年,去祝福他的及冠之礼,看着一步一步改变了他们生活的年轻君王,气宇轩扬的模样。

他们也是带着父老乡亲们的背负,是渴望看看那个,被四方传说,口口相传,说是有可能创造太平之世的人,来的时候,心中的渴望有多么重,此刻心中的一丝丝遗憾就有多明显。

他们眼底的光都有些暗了下。

南翰文眸子微垂,注意到了这些人眼底的变化,没有置疑,只有一种茫然,一种不知所措,一种不知道回去之后,该怎么样对父老乡亲说的歉意。

他们几乎都带着了村子里自己制造的麒麟旗。

整个镇子,村子里面凑出来的布匹做的。

但是在这个时候,那麒麟云纹的旗还没有打开动作就迟滞了,一个人的动作是很细微的,一个人的情绪变化也不明显。

但是如此多的人同时出现这样的情绪变化的时候,就隐隐化作了一种汹涌的波涛。

南翰文忽然就明白了曲翰修的意思。

明白了后者口中那种,秦王陛下已经踏在了汹涌的大势之上的描述,到底是什么意思,秦王不来到这里,那些名士大儒们的斥责,并不算是什么,百姓的遗憾和失落,才是重点。

但是那位穿着礼部祭祀天地之服的老者却面不改色,只是朗声道:“秦王殿下未来,且奏乐,且行军中战阵之曲,麒麟之军,且以兵戈以触地,编钟乐曲,行庄严王者之音。”

曲翰修的吩咐言简意赅,却都恰到好处。

编钟的曲调仍旧徐缓,带着一种雍容肃穆之感,麒麟军的士兵在这个时候,以手中的长枪抬起,以枪尾轻触地面,军中的肃杀,君王的威仪,都凝聚在了一起。

先前出现的那种细微的情绪波动,就这样被抚平了。

百姓那种巨大的期待没有就此崩塌,而是被维系住了,反倒是被编钟的曲调,被军中战阵之曲的肃杀,被曲翰修所引导的礼部规程,推进到了更高的层次上。

这个情况下,就连南翰文的鬓角都已经有些渗出汗了。

现在若是秦王最后还是没有出现的话,他不能够想象这些百姓的失望会有多么巨大,但是那老者却雍容不变,不紧不慢去引导着整个及冠礼仪,犹如战将行走于自己的战场。

薛神将看着赞叹不已:“这小子还有几分本领。”

“实在不行,就让我戴着金甲面具,上面溜一圈吧。”

“啧啧啧,这么大的阵仗,我还没有试过呢。”

“我真的想要试试看,不行的话,就我来吧!”

老司命嘴角抽了抽。

此时此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本来想说这个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但是看着薛神将,明明是机关人,但是老司命硬生生从薛神将的木头疙瘩上,看出了一种跃跃欲试的味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整个气氛到了最高的时候。

忽而传来了疾驰的战马声音。

这战马声不那么明显了,但是夹杂在编钟和军中礼乐之中,却犹如一缕杂音,瞬间被曲翰修捕捉到了,老者引导着编钟礼乐推动到了高峰,所有编钟齐齐顿住了。

军中礼乐瞬间一停,在这个时候,那战马的声音就犹如一把剑出鞘的声音一般,变得清晰起来了,于是两侧的人,百姓,麒麟军的士兵们齐齐分开。

一匹战马是从大道上奔驰而来的。

墨色的神驹奔跑往前。

战马的具装上有着绯色的彩缎,这在麒麟军中是为十万火急之情报,及冠礼如波开浪斩,这一员骑兵急奔入内,滚鞍下马,乃是打下陈国的时候,就派遣出之人。

看其模样,极为雄壮,正是燕玄纪。

这位鬓发已白,在太平军的时候就是扛纛大将的大汉,如今大步踏步上前,曲翰修一瞬知道了什么,朗声道:“秦王及冠礼,敢问燕将军,殿下此刻,人在何处!”

赶快把大的消息端上来吧!

若不如此的话,老夫也要扛不住了。

也仿佛是如军阵般的情况。

气机的流转落在了燕玄纪的身上。

这位鬓发皆白的大汉踏步上前,走上高台,面对着这满城百姓,双手捧出了一个匣子,这匣子很朴素,普通得没有什么意义了,但是却又如此沉重。

燕玄纪曾扛纛而战,三天三夜都不曾合眼,也曾经双手撑住即将要闭合的城门,当年的太平军中,号称膂力豪勇第一,但是在这个时候,他捧着这个匣子,沉默着。

可仔细去看的话,双手却在颤抖着。

在得到此物之后,秦王将这东西交给了他。

“……爹娘之身,已寻不到,当年事发至之地,如今也只是一片狼藉,但是,这东西就交给燕将军了,就以此作为我及冠的礼物吧。”

年轻的君王微笑:“我现在慢慢明白了,有的时候,人也需要回应其他人的期待,他们那么远去看我的话,我不能够赶回去,也要告诉他们,我没有不看重他们。”

“我将最珍贵的礼物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