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2/3页)
“咔啦啦——”
钓鱼线收线的声音响起。
江远丞的手紧紧扣着她的手,用力按着收线的按键,在海浪声与收线响起的咔啦声中,他的话音轻得像远处的雾水,逸散在空气中。
“不要泄力,上钩的时候,狩猎才开始,而不是结束。”
他说完的一瞬,鱼线收到头,一条细长的,闪烁着银光的鱼在空气中划出漂亮的弧度。淅淅沥沥的海水溅撒在他们的头上,脸上,手上,最后鱼摔在甲板上。
在这咸腥的味道里,他们的心脏都鼓动起来,燥热的温度蔓延在彼此的脸上。
温之皎笑起来,愉悦丝丝缕缕蔓延到脸上,兴奋地看着甲板上跳动的鱼。
她喊道:“这是我抓到的鱼吗?”
她又道:“是我钓上来的?!”
她最后道:“天哪!真的吗?好像做梦啊!”
江远丞也笑,灰眸却只望着她的脸。
他道:“是。像做梦。”
江远丞又望向幽暗的海面。
他想,时机的确已经到了。
那个夜晚,果如他所说,满载而归。即便最后那些鱼都用低价卖给了游轮,但那仍然是个满载而归的也晚,或者说凌晨。
美中不足的是,温之皎下了游轮就发烧了。
不过那并不是什么大事,因为直到和江远丞在一起许久,她还是惦记着钓鱼的快感,又让江远丞带她玩了几次。但可惜的是,每次钓鱼江远丞总是一条又一条往上钓,而她总不上钩,就气得不想玩了。
她做事总有些风风火火,钓鱼也不例外,鱼一咬钩,她立刻就着急忙慌想赶紧收网。但往往就是收线的一瞬,把握不住分寸,白白让鱼跑掉。
那些过往最终都想海面上的雾气似的,太阳一出,就吹散了。如今太阳正在背离海面,青色阴霾从云朵里一路铺陈,散落到天空各处。
温之皎凝视着海面,刚从回忆中拔身,却骤然察觉一阵细小的抖动从鱼线一路传到手心。那细微的跳动,几乎就像一尾鱼在她手心里,她缓慢睁大眼睛。
啊,鱼上钩了!
温之皎抬起手,但下一刻,背部传来了温热,一只手用力压住她的手。淡淡的檀香味蔓延到她鼻间,下一刻,身后的人俯身,黑发搔刮着她脸颊。
她侧目,却见谢观鹤从她身后禁锢住了她,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着她的手。
很快的,她的腰间,一只手也锢住了她的腰部。
温之皎蹙眉,“你干什——”
“嘘。”谢观鹤没有看她,下颌抵着她的脸,话音冷静,“是条大鱼。不要急。”
他抱紧了她,紧握着她的手,道:“他没有教你时机,我教你。”
那条鱼似乎果然是条大鱼,海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白浪翻涌。
温之皎蹙眉,道:“再不拉就跑了!”
她动了动胳膊,可却被他拥得更紧。
下一秒,那几乎被拉弯的鱼竿骤然轻松了起来。
温之皎气得转头,恨不得对着他的脸咬一口,“你看,跑——”
她话音没说完,鱼线被拉扯下坠,这一次,是重重坠落。
也是这一刻,她听见他喉间溢出一声笑,侧头,弯弯的黑眸望了一眼她,又迅速移开。
谢观鹤道:“现在才是跑不了的时候。”
他说着,握住温之皎的手,一手禁锢她的腰部,不断收网。那鱼的力道极重,鱼竿弯折出来一个巨大的弧度,那弧度让她疑心它会断掉。
终于,线一路收缩,那重重下坠的鱼也在此刻浮出海面。
谢观鹤一用力,骨节分明的手指钻入她的指缝当中,下颌抵住她的头,道:“不要泄劲。”
他这么说着,用他的力道带着她收起鱼线,那鱼离露出全貌。果然是一只极大的鱼,几乎有小臂那么长,它身上闪烁着银光,尾巴疯狂扑腾着,咸腥的海水哗啦啦被它拍到他们的脸上。
在将那鱼拉到岸上的一刻,谢观鹤道:“后退。”
他说完。搂着她的腰部后退,可她仍没跟上,踉跄几步绊住他的脚,身体向后失重。下一秒,她坐在温热的身体上,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阵眩晕后,她骤然发现,她的背后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声,嘈杂地敲打着她的背部。
她转过头,发觉谢观鹤坐在地上,她则坐在他腿上。
谢观鹤脸上一片沉静,可扶住她腰部的手指却痉挛了下,她立刻用力拍他手,“还不松开!”
他收回手,笑了下,道:“抱歉。”
温之皎瞪他一眼,觉得他这人真是……真跟陆京择一模一样。陆京择是冷着脸做尽流氓事,谢观鹤则是一张菩萨脸,干什么缺德事都四平八稳,明明心跳都那样了!
谢观鹤站起身,又将她拉起来。
那条巨大的鱼终究还是钓了上来,摔在他们面前,活蹦乱跳,尾巴不断拍着地板。
他看向那条鱼,轻声道:“不错的收获。”
温之皎笑起来,“这可是我钓的!”
她又道:“你刚刚坐在那里的时候,一条都没钓上,我呢,就握着,它就跳上来了。”
“嗯。”谢观鹤赞同了她的话,垂下眼,将整条鱼放进鱼桶里,“所以它归你了。”
温之皎眨眨眼,“我哪里会做鱼。”
天色暗了下来,桥边的灯火都已亮起,悠悠地照在他们两人的脸上。
谢观鹤望向她身后,慢慢笑了,“陆京择会。”
温之皎怔了下,想转过头,可谢观鹤却抬起手一把搂住她的腰部。他俯身,凑近她的耳朵,“你甘愿和陆京择订婚么?”
她的眼睛缓缓睁大:“你——”
“你不期待,陆京择犯错么?”谢观鹤话音像羽毛似的,轻,带着些湿润,还有些笑,“我猜,你期待的。”
温之皎的睫毛翕动几下,仰头望着他的眼珠,又往他殷红的唇。她的唇也弯了起来,眼睛里有了些亮意。
她道:“我怎么听不懂你说话啊?你放开我!”
谢观鹤抬起手,通红的流珠在夜晚灯火的映照下,像流动的鲜血一般缠绕在他白皙的手腕下。那流动晃动了下,那血液也跟着流动,他的手握住了她的耳垂,那血便也在她脸颊上流动了起来。
他的手指有些凉,很轻地揉捏她的耳垂,紧接着,一丝冰冷穿过她的耳朵。
谢观鹤松开了束缚着她腰部的手,收回手,笑道:“回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