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2/3页)

保安躲在隔间里瑟瑟发抖,但他已经没地方去,也无处可逃了。

躲了不知道多久,门外的敲击声终于消失。

他从隔间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卫生间门框都已经被砸碎,但里面没有面具出现,看样子是面具太大了进不来。

保安走到洗手台边,黑漆漆的,他想洗个脸都不太方便,四处摸索着,他打开了灯和水龙头。

之前流淌的汗水糊了一脸,他洗干净后下意识抬头,想要找纸巾擦干净,却有一只手将纸巾递到他的面前。

“多谢了,伙计。”

他说完,却没有听到回应。

保安没太在意,擦完后抬起了脸。

他看到了镜子。

一面,没有他自己影像的镜子。

从镜子里伸出来一只手,干枯的、裹着蜡黄色绷带的手。

是这只手递给了他纸巾。

保安顺着手看上去,在镜子后面,一具骷髅与他对视。

白眼一翻,他晕了过去。

在广播中响起的钢琴曲里,另一名警员则是跑到了监控室。

他关上门,并且拿起边上备用的锁链把门锁死,就一屁股坐到了放在监控室里唯一仅有的椅子上面。

极致的恐惧之下,他忘记规则之一,是在进入监控室之前需要敲门提醒保安。

当他喘着粗气打开监控,准备看看那个可怕的面具到哪了。

监控的机位很多,警员对博物馆的监控不是很熟练,找了半天之后,他没找到他们所在那个房间的监控。

这时他才想起来,他原先所在的地方,在博物馆之中,并不存在。

那是个[不存在的空间]。

他找了半天完完全全是无用功的行为。

弄明白这点后,警员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放松还是叹息。

他调出其它部分的监控,发现那个白色的面具已经从走廊远离了这里,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他似乎安全了。

不如留在这里吧?

他在心底对着自己如此说道。

你看,这里如此安全,要是不发出声音,那个奇怪的面具管理人员也不会来,更别说,这里还有一杯泡好的咖啡……

嗯?

咖啡?

还是泡好的?

咖啡上的热气在冬日里已经消散得差不多,在满墙监控的光芒映照之下,那一缕烟气似有似无。

但毫无疑问,在他进来这间房之前,这里是有人的。

那现在……那个人在哪?

迟钝的大脑呼吸着掺杂着腐臭的热气,让身躯的感触都变得迟缓起来。

警员想要抬起手,去挪动一下鼠标,猛然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什么东西扣住了。

被破旧的皮椅之中,伸出的枯瘦手掌,那只手掌干枯得仿佛一根黑色的木材,上面惨绕着蜡黄色的绷带。

在极致的恐惧之中,他想起了关于博物馆的规则……

监控室里,还有一位保安!

不存在的房间之中,

安吉拉将木乃伊的棺材打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偷看着。

听声音,外面的面具似乎已经走了。

在等待数分钟还没有苍白面具经过后,她从棺材里爬起来。

到处转了一圈后,安吉拉发现,这里的艺术品都充斥着奇怪的氛围感,和悬崖一样,都有着并非此世才能造就的绝望与怪诞,或者快乐与欢欣。

什么都没有的,只有三个空空荡荡的棺材板。

巧合的是,这三个棺材,她在白天的时候,也是见过的。

当时它们都放在展示厅里,现在全部出现在这个地方,里面还是空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安吉拉想起来自己从里面推开棺材板的时候,似乎指尖触碰到一点什么奇怪的凹陷,感觉上像是一行文字,她想了想,重新翻身进入棺材。

规则上没有说不能打手电筒,她打开手电筒在棺材板内部寻找,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行文字。

它有连续的尖角和锐角,还有古怪的圆圈组成,这不属于世界上任何文字的一种,她理应是看不懂的,但她看着它们的时候,发现自己看懂了。

准确地说,是它们的意思自行进入了她的脑子里。

伴随着广播中静静流淌的钢琴音,她似乎见到了漫天的黄沙与高大的金字塔,她看到一只猫在自己脚下绕着经过,看到流淌的母亲河与灿烂的黄金,她似乎不再是她自己……

在王座之间,安吉拉狠狠闭上了眼。

她想,作为一个法老,她也是没三个屁股去坐上三个王座的。

琴声带来的幻觉消散,她看懂了这行字迹。

【让亡者们回归它们的安眠之地,接受之人将得之奖励。】

空掉的棺材一共三幅……

意思是得找到三具木乃伊,然后还回去就行?

唯一接到主线任务的侦探小姐前去寻找木乃伊。

阿道夫躲着转悠了一圈,最后他又不知怎么得回到了那个大厅里。

错乱的空间让记住路径变得更加困难,也让阿道夫完成自己本来的使命更加困难。

他已经近乎忘记了自己原来是来这里做什么的,钢琴音混淆了一切,包括他的记忆和思绪。

他记得,自己好像是过来偷东西的。

对了,是的,是来偷一幅画的,哪一幅画呢?

偷窃者的脚印停留在一面深蓝色的画作前,它上面绘制着一面冰川与冰川带来的绝望。

上面的人物和人影都极小,和许许多多绘制许多人物的画一样,每当人一多又精细的时候,总得屏气凝神才能看得清。

阿道夫看着看着,总感觉自己有点冷,但他没有过于在意,这里是冬天,博物馆的空调开得很足,但自己太久没有活动了,是会感觉到冷。

这幅画给人强烈的震撼,他的眼睛就像被某种特制的胶带牢牢地粘在上面,挪开不了分毫。

这不正常,他知道。

但他无法克制地去看,无法克制地去数正在爬上的人,和被冰川冻着的人。

每一个人都栩栩如生,画师的毕生技艺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爬山的一共11个人,在冰川之下的,一共77个人。

伴随着钢琴声的再次响起,某种扭曲的影像从画面丰富着他的视野,他见到画面像掉帧一样一帧一帧活动着,卡,但是确实在动。

每一个登山者都在尽力往上爬,为了不择手段的向上,他们的体态都跟着扭曲起来,每个人的关节都折到不可思议的角度,根据作者的画法这并非是艺术化的夸张,而是属于不仔细看去就不会发现的细节——这些关节在画面上也不过是比火柴棍更加纤细的大小罢了。

它似乎侵染了什么,让被蛊惑的人想要更加真切地去看一眼,看一眼绘制的冰川与人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