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一万次?你这孩子还真是不客气!(第2/3页)

刘瑶:“阿父自然可以,甚至可以骂他,但是也请好好护着他,颜卿为人清廉正直,有才华,有能力,也请阿父为了自己,为了百姓,对他多些忍耐。”

颜异乃大司农,负责征收田租、各种赋税,同时经营盐、铁、 酒等东西,涉及到商业类别不少,而且负责管理漕运、调拨物资、官吏的俸禄、军政开支等,如此重要的位置,可见刘彻对他的器重。

可她担心,现今刘彻已经对颜异产生恶感,就算他现在能忍下,朝中的一些人见风使舵,想方设法对他出手。

到时候刘彻即使不顺水推舟,来个冷眼旁观,就能让颜异死无葬身之地,有些事不能开先河,否则后患无穷。

“朕知道了!”刘彻敷衍地点了点头。

刘瑶:……

从未央宫出来,刘瑶望着灰蒙蒙的天叹了一口气,“要下雨了!”

她给自己又揽了一个活,果然闲不下来。

说起颜异,她对于此人有印象,是因为此人的悲惨结局。

历史上颜异质疑汉武帝的一些政策,对于不喜欢手下忤逆自己的汉武帝来说,他提出自己的意见时,就代表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在察觉汉武帝对颜异不满后,张汤等人就开始搜罗他的“罪证”,想要置他于死地,奈何颜异太正,一时找不出错处,后来有人告发颜异,说他在会客时,宾客向他说起政令不合适的地方,必须做出修订,颜异听后沉默不语。

此事被张汤以“腹谤”之罪向汉武帝告发,表示应该处以死刑。

腹谤,就是面上不发表意见,心里反对。

这种摸不着的玄而又玄的罪名,全凭断案人的主观臆测,按理说理应不接受,尤其颜异还是大司农,在九卿中的地位颇高,在朝野的人缘也好。

偏偏汉武帝居然采纳了,他但凡以其他罪名来定罪,朝臣都不会说什么。

而颜异以“腹谤”被处以死刑后,引无异于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张汤等人为了打压政敌、讨好汉武帝,频繁用这种罪名,闹得朝廷人心惶惶。

而朝臣为了保住性命和官位,既然要逼着自己谄媚逢迎,学会看人颜色行事,长久以往,政治生态会遭受污染,进而腐蚀社会的各个层面。

刘瑶不想这事发生。

但是除非让颜异改变态度,学会看刘彻的颜色,或者让刘彻改变,否则这一劫还有可能存在,毕竟“腹谤”都出来了,找其他错处没有多大难处,以后说不定因为在刘彻说话时,眼神不对,都是不敬大罪。

思来想去,刘瑶决定先顶着张汤那边,张汤现今只是博士,说不定性子改了。

……

对于如何从诸王中捞钱,刘瑶没有多少压力,设计一些奇特的瓷器、琉璃或者玻璃,就能解决,若是那些诸侯王还觉得心意不够,她再将那些东西放在甘泉山的泉水中吸收一下“天地灵气”,有阿父弄出的那些龙币作比较,她弄出的这些性价比和心意轻松碾压。

五月,刘珏与桑迁的婚礼举行,婚礼场面虽然不如刘瑶,也十分盛大,桑迁温雅随和,刘珏英姿飒爽,两人站在一起,也相得益彰。

婚礼结束后,没等刘瑶轻松一些,手下的探子告诉她,有人向张汤告发颜异。

刘瑶:!

过了几日,打探的人回话,张汤已经上奏弹劾颜异了,然后次日,颜异就被下狱了。

刘瑶见状,当即就进宫。

刘彻见她急匆匆进来,有些纳闷,“阿瑶,你这是做什么?”

刘瑶佯装不解,“阿父,颜异犯了什么错?”

刘彻见状,将张汤上奏给他的折子递给她,“你看看,别说朕冤枉了他!”

见他说的这般理直气壮,刘瑶还以为自己冤枉了他,打开奏疏一看,越看火气越大,等看完之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阿父,这上面就是颜异的罪过?”

刘彻负手而立,淡然点头,“没错!”

刘瑶闻言瞪圆了眼睛,居然还承认了,她深呼吸,冲着对方龇牙一笑,透着让人心头发凉的怨气,说道:“儿臣今日才知道儿臣这条命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若是这样要处死,儿臣从小到大,死一万次都不够!”

刘彻黑脸,“一万次?你这孩子还真是不客气!”

阿瑶出生还没有一万天,这人的意思是,她每天诽谤他的次数不止一次了。

刘瑶阴阳怪气道:“以前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相信阿父不会计较,但是对于未来,儿臣还是要自省、警惕的,为了防止儿臣犯了‘腹谤’之罪,只能据实以告了。”

刘彻:……

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公主,还能不了解她,对于他有意见,从来不掖着,小时候气狠了,小脚毫不客气地往他靴子上踩。

“你看清楚,这是张汤上奏的。”刘彻提醒她。

张汤在朝野的名声有目共睹,可谓是糟糕至极,在不少人眼里,张汤乃只会看他脸色行事的奸佞之徒,不过甚少见刘瑶对其有诸多指责。

他过往以为是因为张苒是她侍读的缘故,不过后面看出来,她对张汤还是有不少欣赏的。

刘瑶若是知道刘彻的心思,估计会叹气。

张汤乃刀笔吏出身,对方能平步青云,也是因为他揣摩圣意,对方不重名,不重利,只求高位获得重用,有时候刘瑶都想不通张汤为何对刘彻这般忠诚,甘心做为帝王冲锋陷阵的“刀笔吏”。

她不可否认,张汤的手段在之前打匈奴时,稳固了朝野的秩序,也震慑了不少人,但是现在明显对方愈演愈烈,手段过分了。

“阿父,难道你想天天听到大家的讴歌赞美,若只是这种愿望,你早说,下旨告诉朝中的公卿大夫,对他们说,如果不顺从你,就要死,想要保命留下的,自然会顺着你的你,颜异为你干了那么多年,你若是不喜欢他,将他贬往外地或者直接撤职就好。”刘瑶将奏疏放到桌上,木着脸地看着他。

刘彻嘴角微抽:……

他还要脸,试问自古以来哪位君王会如此行事。

刘瑶看清他面上的意思:“阿父不会觉得你讲颜异以腹谤之名治罪,你的脸面就保住了?以后朝臣就会对你千依百顺?那我告诉你,以后人人自危,你听到的自然都是赞美顺从,人人都不会对你说真话,这种风气以后会污染、腐蚀朝堂的各个方面,人的心态一旦更改,现在你为了让自己舒坦杀了一个颜异,以后你要将朝堂氛围拨乱反正,至少要杀半数官吏,而且还不一定有好结果。”

“阿瑶!你逾越了!你只是一名公主,朕乃君王!你现在不也是仗着朕对你的纵容与宠爱,在朕面前吆五喝六!”刘彻越听,脸色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