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外祖父,去向外祖父借……(第2/3页)

不过,那人也说过拓跋骁十分狡猾,所以他们也不止山上这点埋伏。

拓跋骁才退出山谷,前面便又冒出一大片匈奴军截断了他的后路。

“拓跋骁,我已经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了,看你这回怎么逃出生天。”乌达鞮侯终于现身。

“真是没想到,名震天下的漠北王竟还是个痴情种,为了个女人,不仅能把城池拱手让给背叛你的梁人,还叫自己落入绝境。”乌达鞮侯啧啧称赞,无不得意。

拓跋骁冷冷瞥他一眼,并没有答话,只用力砍杀围攻上来的匈奴敌军。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对方人数又在他十倍以上,他似乎已经被逼入了绝路,然而拓跋骁脸上却半点不见惶恐,相反,他浑身散发出凶悍的杀意。

“所有人,合力突围!”他气如雷霆。

鲜卑亲卫被这么多敌军包围时确实慌乱了瞬,可瞧王依旧那么沉着冷静,气势铮昂,带着锐不可当的锋芒,丝毫没被匈奴人影响,他们也生出莫大的信心,王向来战无不胜,总能绝境逢生,这一次说不定也可以呢。

于是,不到两百人的鲜卑亲卫爆发出惊人的战力,一时间,数倍于他们的匈奴军竟不能立马消灭他们。

可他们人数太少,继续这样僵持下去的话最终也只能被围杀而死。

拓跋骁瞄准了两面的山林。

乌达鞮侯为了埋伏他特意将他引到这山谷中来,可这里地势复杂,山峦起伏,层林密布,大规模的骑兵根本施展不开,并不能完全发挥人数优势。

这是拓跋骁唯一的突破点。

他边战边观察局势,终于找到一个薄弱点,带着亲卫往那个方向全力进攻。

“拦住他!”乌达鞮侯发现了拓跋骁的意图,飞快带人追上。

“谁要放跑了拓跋骁,谁就提头来见!”他大声怒吼。

“杀!”

拓跋骁不断突围,乌达鞮侯铁了心要将这个三番几次坏了自己好事的宿敌消灭在这里,双方都铆足了全力,喊杀声几乎撼动山岳,飞鸟不敢停歇,猛兽不敢探头。

厮杀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山林中连一丝微弱的月光都透不进,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大大加大了作战难度,然而此刻谁都没敢放松,无数火把林立,遥遥望去,像在黑色的画布上点亮了一盏又一盏的星灯,然而这朦胧梦幻的景象下,却是惊险跌宕的血腥博杀。

要是就这么放跑拓跋骁,就再没机会杀他了,不仅今后杀不了他,自己的大事还可能被他毁于一旦。乌达鞮侯生出一股强烈的预感,再次命令加强攻击。

“上,全都给我上!”

“拿下拓跋骁!”

鲜卑亲卫勇猛,终究只是肉体凡胎,中途不断有人倒下,拓跋骁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继续下去,迟早会被拖死的。

趁着夜色,拓跋骁派出数人往各个方向突围送消息,若是能等到援军,他还有一线生机。

乌达鞮侯全力拦截,可山林里太黑了,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树丛和灌木,突围的方向又各不相同,他实在没办法把所有人顾及到,要是分兵去追这些人从而让拓跋骁跑了怎么办?

乌达鞮侯痛恨不已,却只能先顾着拓跋骁,又命人绕后将他的队伍围起来。

拓跋骁边战边转移,最终在天亮时占据了一个山头。

说是山,其实并不大,更像一座耸立的崖,山体两面都是峭壁,只有一条陡峭狭窄的山脊可以攀爬上去。

是个易守难攻的好位置。

拓跋骁率先带人登上山顶,占据制高点,然后把守住小路,利用地形优势跟山下的匈奴敌军形成对峙。

这条路极窄,又极陡,几乎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加上山上各种碎石块砸下去,匈奴军的人数优势再一次被削弱。

乌达鞮侯被气得几乎要吐血,自己明明已经占据绝对优势了,结果天都在帮拓跋骁。

乌达鞮侯只能命令匈奴军不断进攻,不给拓跋骁片刻喘息之机,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

姜从珚马不停蹄冲入凉州,终于在傍晚抵达凉都雍城门口,这时城门即将关闭。

忽见几十人的胡人军队,城门守卫紧张起来,飞快派出兵马出城,做出迎敌姿态。

何舟见状,一马飞奔在前,举出令牌,高喊,“女郎归,快快放行!快快放行!”

守卫认出令牌是府中公子才有的,又看到何舟熟悉的样貌,再看越来越近的姜从珚,反应过来这个“女郎”是哪个“女郎”后,连忙叫人大开城门,将拒马全部撤走。

他正要下马给女郎行礼,却见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便匆匆入城了,仿佛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城门到凉州侯府要穿过一段t闹市,原不该纵马的,姜从珚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幸好她马术较之前进步了许多,不至于撞伤人。

她一路急奔入府,门房刚看清她的脸喊了句女郎,人已经消失在了眼前,及到了前堂,看到坐在那里的外祖父,姜从珚猛地一勒缰绳,翻身下马。

她从没一下子骑这么久的马,双腿早已麻木,一下马就跌到了地上。

“阿珚!”众人惊呼。

姜从珚膝盖摔到了地上,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痛,抬起头,“外祖父!”

凉州侯赶紧上前过来扶她,张家其余人也都围了过来。

“外祖父,你收到我的信了吗?我想求您出兵救拓跋骁。”姜从珚被半扶起来,殷殷地看着凉州侯,语气急迫又充满希冀。

凉州侯叹了口气,“收到了。”

“那您能不能现在就发兵?”她睁大眼,几乎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面前的外祖父身上。

姜从珚此时实在狼狈又可怜,发丝凌乱,满身尘沙,脸色苍白如雪,一双黑眸泪光盈盈破碎到了极点,叫人如何不心疼,凉州侯却没一口答应她,目露犹豫。

“外祖父?”姜从珚又轻轻唤了句,艰难得只剩气音。

凉州侯几乎不敢跟她对视,撇开脸,“长生奴,如果拓跋骁只是你夫婿,外祖父肯定毫不犹豫帮你救他,可他还是个胡人,是鲜卑王,尤其去年发生了固原的事,他今后一定会是梁国的敌人,我作为一个梁国将领,怎么能去救一个注定是敌人的胡人?此举相当于背叛大梁,叫我如何对得起太祖和昭文太子。”

凉州侯说得语重心长,又夹杂了许多无奈和心酸。

姜从珚没想到外祖父会直接拒绝自己,有些不敢相信,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后立马道:“现在的梁国早不是太祖的梁国了,您难道看不出梁国已经在走向末路无力回天了吗?”

“您已经牺牲了我阿母,父亲失去了哥哥,而这一切都是拜现在的梁帝所赐,您宁愿忍下这血海深仇也要继续拥护这早已腐败的大梁江山吗?这么多年,张氏一族为梁国抵御北方胡人,可皇帝又是怎么对待凉州的,从来只有猜忌和打压,前两年阵亡的凉州将士,朝廷可有下发抚恤?那些将士就该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