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3页)

嗐,说到底,还是她太会演了,把他们爷仨都骗得团团转。

“我真的没事。”施令窈抽出手,摸了摸两个少年的头,“我怎么舍得再丢下你们两个呢?看到你们这样关心我,我浑身都舒坦,恨不得立刻弹起来再去院子里打一套八段锦。”

谢均晏被阿娘夸张的语气逗笑了,白玉般无瑕的脸庞上乌云散去,露出几分笑,那张丝毫挑不出错的少年脸庞便脱离了瓷像般的生冷,多了几分人情味。

“阿耶呢?我们听说您今日直接告假了,果真没事吗?”

双生子默契地将眼神都投向坐在一旁,神态有些奇怪的阿耶。

谢纵微回应的却是来自妻子的那道视线。

“无妨,一时间大悲大喜,年纪大了,有些调理不过来罢了。”谢纵微轻描淡写,丝毫不顾双生子转瞬间变得微妙的神色,“和你们阿娘在一起歇了大半晌,好转许多,无需担心。”

阿耶主动把年纪大了这一条弱点摆出来,倒是让他们有些不好意思出口攻击了。

谢均霆干巴巴道:“哦,哦,那就好。阿耶可一定要保重身体。”

“嗯。”知道小儿子别别扭扭地在说真心话,谢纵微偏偏还要郑重其事地应下,“为了你们阿娘,为了你们,为了我们一家四口。”

“我会保重好自己,不让今日的事再度发生。”

那种几欲摧心剖肝的痛苦,与站在悬崖边,只差一点便要跌落的恐惧交织着箍紧他心脉的折磨,只这一次就够了。

听得他这样郑重的语气,施令窈愣了愣,柔软的目光转向仍半跪在床榻前的双生子。

她主动握住谢纵微的手。

他心里一荡,正想顺势与她十指紧扣,却被她牵着落在了两只同样骨感细长、细腻如玉的手背上。

她笑得很开心,眉眼弯弯,眼尾浓密的眼睫被洇出一点儿湿漉漉的痕迹,是她真心的证明。

谢纵微手指缓缓收拢,那双深邃的眼始终望着她,点头,没有出声,施令窈却觉得心潮满溢,快要被他无言目光中的情意勾得要醉晕过去。

感受到手背上被温热覆上的触感,谢均晏顿了顿,也紧紧握住了弟弟的手。

一家四口,密不可分。

……

因着这一桩事,原定搬回崇明坊的日子自然得往后推了。

施令窈以为谢纵微多多少少会有些不高兴,却不曾想他仍然淡然自若,她暗自嘀咕的时候,回头一看,山矾正在使唤人往碧水院里搬东西。

她登时便明白过来了。

谢纵微牵起她的手,低低道:“我留下来照顾你,不好吗?”

“不好!”

施令窈狠狠瞪了最近愈发贪的老不正经一眼,却见谢纵微一本正经道:“哪里不好?阿窈,你得说出来,我都改。”

语气诸多诚恳,那双单薄微挑的凤眼里含着的都是柔软笑意,施令窈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了目光。

她才想说什么,赶在话音吐露之前,有些羞恼地咬住了唇,撞进他带着些坏的眼神里。

“你就是故意的!”

他要做的那些事,她光是在脑海里回想一遍都觉得身上发烫,泉芯涨潮,怎么肯遂他的愿,诉之于口。

被妻子含羞带嗔地这么一瞪,谢纵微十分受用,将人拉到怀里,颀长有力的手按住那截细细的腰,不消多时,她便消了气,像一滩春水般,软倒在他怀里。

“你才不是为了照顾我,你是为了满足自个儿的私欲。”

听着她的抱怨,谢纵微笑了,手指若有所思地擦过她嫣红饱满的唇。

身子软了,嘴还硬得很。

他心底快速掠过的那些染了靡靡华彩的念头,都被他暂且按下,面对怒骂他是老不正经的妻子,谢纵微坦然点头应下,却又带着些许疑惑,低声问她:“阿窈,舒坦的只有我吗?”

他记得,她也是很贪的,却又很容易满足。

有时候轻易到他只是换了换指法,天边便要落下骤雨。

施令窈被他问得脸上又泛起红潮。

她想推开他,离开这张危险的罗汉床,婀娜的腰刚刚挺直,还未发力,就被他轻而易举地拉了回去。

奇怪,明明是白日,他的眼瞳里为什么映出的都是夏夜的潮与热。

“大人,昌王与昌王妃正在门前等着,递了帖子要向您和夫人赔罪呢。”

意乱情迷间,门外传来山矾的声音,谢纵微立即扯过一旁软如烟云的披帛,盖住她光润白嫩的肩。

良久。

谢纵微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先出去,你歇着就是。”

施令窈没说话,面颊酡红,像一朵委丽倾地的海棠。

谢纵微不敢再看,又碰了碰她的面颊,平静了一下呼吸,散开花罩下缀着的珠帘,这才走了出去。

屋内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浓郁的玉麝香气环绕着她。

施令窈无力地垂下眼,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泡到涨潮了。

出了门的谢纵微又恢复一副翩然君子的模样。

“大人?”山矾等候着他的指令。

谢纵微视线落在葡萄架外那方池塘里恣意游动的小红鱼上,面上神情镇定自若,一如往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时脑子里还充斥着多少肮脏的东西。

山矾见谢纵微一脸高深莫测,迟迟没有出声,会意地点了点头。

要让昌王夫妇吃个闭门羹嘛,他懂了。

“大人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谢纵微有些疑惑地看着山矾的背影。

不过不重要。昌王那等人,给他吃点儿闭门羹开开胃也挺好。

夏日的天,很蓝,谢纵微迎着日光眯了眯眼,朝堂的水却有再度掀起波澜的意思。

他想起一门之隔的妻子,叹了口气,不无遗憾地想,只能夜里多卖力些,向阿窈赔个不是。

……

昌王夫妇吃了个闭门羹,昌王妃有些畏惧地看着脸色苍白,周身弥漫着阴沉气息的昌王,低声道:“夫君,你身子还没好全,回马车上歇会儿吧,我在此等候便是。”

做戏做全套,昌王遇刺这件事并非空穴来风,他也是实打实地往自己身上划了两刀的。

臂膀上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昌王满心暴躁,只觉得诸事不顺。

埋在朱雀大街那间铺子里的东西还没有取出来,与谢纵微的龃龉越来越深,这次又让父皇知道,喝令他们登门道歉。偏偏谢纵微与他的夫人是一点脸面也不愿意给他,堂堂亲王,居然沦落到登门致歉却被拒的地步。

昌王越想越觉得不痛快,见到昌王妃低眉顺眼的样子,想骂几声,又想起这是在外面,一旦夫妻不和的流言传开,对他得登大位一事更是百害而无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