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死亡(第2/2页)
徐燊的指尖顺着他胸肌沟壑滑向心口,在那处画着圈。
湛时礼忽然低头含住他耳垂的小痣,舌尖卷过他的耳钉,亲吻顺着后颈滑下。
徐燊侧过头,感受到传递在亲密厮磨间的体温。
他的唇摩挲着湛时礼眉上那道疤,每个字都化作温热吐息:“不要凶的,要湛先生疼我。”
“真不要?”低哑嗓音钻进耳朵里,湛时礼滚烫的掌心贴着他腰线游走。
徐燊的嗤笑被覆下来的唇堵成了喘息。
壁灯在摇晃的视野中晕散,徐燊的脚趾勾住快要滑落的裤腿,突然被冰凉的触感惊得微微瑟缩。
湛时礼毫无预兆地握住了他脚踝,金属袖扣不经意蹭到皮肤,擦出细小的战栗。
徐燊屈膝顶在他腹肌上,在换气的间隙呢喃:“湛先生行行好吧。”
“好不了了。”湛时礼粗重喘息落近,耳骨上的黑玛瑙沾了汗,与徐燊耳垂那枚在昏冥光亮里同步闪烁。
粗粝又柔软,暴烈也温柔。
“唔——”
闷哼声被撞碎在纠缠的呼吸里。
徐燊只感觉到那道疤贴在锁骨上的温热,与耳垂小痣被啃咬的酥麻,反反复复。
夜色被揉碎,裹着山间的雾气沉沉垂下。
徐燊陷在沙发里的腰肢突然绷紧,指甲在湛时礼背后用力抓了一把。
一场漫长的纠缠终于结束。
他的身体随之塌下,低低喘着气,湛时礼揽住他,沾着汗水的手指缓缓捋过他后颈的发尾。
“你看外面……”徐燊沙哑的嗓音裹着未消的情欲,足弓蹭过湛时礼的小腿,在沙发上拖出潮湿的痕迹。
湛时礼咬着他耳垂上新落的红痕,漫不经心抬眼时,却见前方夜空翻涌的云层正被光晕撕裂。
新界东的夜空比港岛清澈许多,湛时礼顺着徐燊手指的方向,看清那道横贯天际的黄色光弧。黄道光从赤门海峡方向漫涌而至,被晚风扯散,飘飘荡荡覆在山岭上方的夜空。
湛时礼伸手拉开了旁边露台的玻璃门,整片山野的星光都涌进来。
徐燊冰凉的脚趾微微收紧,身体蜷在湛时礼的臂弯里,被灌进的夜风激得轻颤。
湛时礼托着他的腰窝将他抱起。露台边缘的天文望远镜沉默伫立,镜筒上凝结的夜露洇开深色水痕。
抵上腰腹的金属凉意让徐燊的后颈起了层细栗。
湛时礼的胸膛紧贴他光裸的后背,右手绕过腰际去调整焦距旋钮,左手却沿着他脊椎骨一直滑向尾端。
“你搞什么……”徐燊嗔怨的声音被湛时礼咬住耳垂的力道截断,变成细碎的呻吟融进山岚。
“说了来看星星——”
徐燊挣扎着转身,后背抵着冰凉的镜筒,光色顺着他仰起的脖颈流淌,在喉结处汇聚成发亮的水痕。
湛时礼的吻追着那道光的轨迹游走,阻止了他更多未出口的话。
徐燊的膝弯被抬高架在支架上,望远镜因为突然的重压发出细微的响动。
此刻目镜里或许正掠过某颗流浪的小行星,但湛时礼只看见徐燊眼瞳里炸开的星云,亿万光年的寂静都在这一刻消融。
晃动的脚踝踢翻了旁边的一盆吊兰,持续地激烈地颤栗无休无止。
夜风卷来花的甜香,湛时礼忽然将徐燊翻过去,自后压上。
凉意激得徐燊弓起腰背,这个角度恰好能望见黄道光漫过山脊。
“你看,”湛时礼扣住他手指,温热的唇压在他颈边,“我们的影子在光带里动。”
星际尘埃飘浮在光中,像有无数颗钻石在黑暗里闪烁。
徐燊混混沌沌地想着这个人真是越来越会玩了。
“你——”尾音被顶撞得断续不成调,“轻点。”
黄道光在他们交缠的身体间蜿蜒,如一条发光的河。
湛时礼的汗珠坠在徐燊后颈摇晃,折射出细碎的星芒。
徐燊在灭顶的快感中看见漫天星斗都在旋转,那些亘古不变的星光穿过无垠宇宙,最终碎散在他们相扣的指间。
-
山风呼啸,轮椅碾过碎石擦出刺耳响声。
徐子康艰难爬上山,停在了峭壁边缘。他低头看腕表,已经九点二十分了。
前方山路更陡峭,再高点的地方他也上不去,到此为止吧。
他的手指搭在轮椅扶手上微微发着抖,深吸几口气勉力稳住呼吸,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向前方试探抛出去。
石子滚落山崖下迅速消失,听不见任何声响。
徐子康发呆片刻,忽然仰头朝前看去,黄澄澄的天光在夜幕下铺开,难得一见。可惜他的视野被前方的茂林阻隔,看不清全貌。
他不由苦笑,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也做不到。不过好在,就快结束了。
他慢慢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那点波澜也变成了麻木。
他自私、胆小、懦弱,其实早该去死了,苟活到现在已经没有了意义。一个将死的残废,唯一仅剩的筹码,只有死亡。
最后一次留恋地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表盘,他攥紧手里那枚徐燊的袖扣,平静按动按钮,没有任何犹豫地冲向了前方山崖。
-
黄道光达到最盛时,远远近近的灯火都成了陪衬。
湛时礼的喘声落在耳边,徐燊在浑噩间忽然忆起当年最黑暗的那一夜,他在濒死的窒息里,用沾满泪水的袖子去够后备箱锁扣处的缝隙,金属边沿在手指上划开第不知道多少道口子时,忽然漏进一缕游丝般的光。
他靠着那缕光撑了下来,那似乎也是黄道光。
望远镜的目镜蒙上白雾,湛时礼最后一次调整焦距,旋钮的螺纹按进徐燊泛红的掌心里。
此刻银河正在他们头顶缓慢倾斜,湛时礼把颤抖的徐燊裹进羊毛毯,低头在他颤动的眼睫落下一个轻吻。
东南面的积云吞没了最后一丝光亮,山岚弥漫,黑夜过去,黎明即将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