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天竞四害(第2/3页)

姜维脚步一顿,声音转冷。

“我只想问你一句,敢犯我九龙江口.”

话音未完,一具威武银甲披挂上武夫身躯,七尺寒光落入掌心。

墨甲,汉水。

长枪,绿沉。

枪身于面前横扫,挥出一道形如满月的寒光,所过之处,兽海顿时掀起丈高的猩红血浪,“是谁给你的胆子?!”

脚下地面龟裂崩碎,武夫撞入敌群,犹入无人之境,手中长枪大开大合,杀的人头滚滚,哀嚎阵阵。

站在远处的王旗凝望着那道人枪皆如龙,临渊亦不退的身影,情不自禁握紧了双拳。

这才是武序,这就是武序!

看似无穷无尽的兽群,在一杆绿沉枪下也很快见了底。

残存的农兽向后退却,露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

一个身穿紫裙的美貌女人。

她的裙裾在冷风中翻飞,露出的皮肤如常人无异,唯独一双惨白不见瞳孔的眼眸格外瘆人,看向姜维的目光中透着古怪的喜悦。

不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相逢时的欢喜,而是饥肠辘辘的野兽看见了一头无路可逃的猎物。

见猎心喜,只待下口。

“姜维.原本你并不在我们这次的捕获目标内,可你却自己跑回来送死,倒算是个意外之喜。”

女人语气惋惜道:“可惜你只是一个门派武序四,算不上什么好菜。除非是把你豢养起来,催上武三,那才能称得上可口。但我现在没有那份闲心和时间了,只能勉强用你和沈笠的血肉来抚平我肚中的饥火了。”

女人像是一个经年老饕在对着端上桌的菜肴评头论足,美艳的笑脸中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姜维根本不屑搭话,手中长枪带起一道刺眼的寒光,抽碎一头飞身扑来的凶恶农兽。

手腕拧转,枪头颤动涤荡污血,体内激涌的内力毫无保留倾泻而出,顷刻便有山峦般的重压在雨中席卷开来。

淬武内功,山界!

内力所至之处,仿佛风和雨都变得黏稠了,仓惶救主的农兽们如同坠入泥沼之中,举手投足间变得缓慢无比,一个接着一个暴成团团黑如墨水的血雾,凝而不散。

在这座时间流动缓慢的方寸世界之中,只有姜维自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踏落的脚步溅起寸高的水花,撩动的枪影划开密集的雨幕。

直到寒光袭杀到面前,女人嘴角依旧挂着那抹玩味的笑意。

噗呲!

枪尖贯颅破出。

“能把一门内功淬炼到这种超凡脱俗的地步,你的基因在门派武序中,算得上是顶尖,比起那个沈笠还要强出不少。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只剩半颗的头颅血涌如泉,一张猩红的嘴唇却还在开合。

姜维眼眸冰冷,手腕下压,劈落的枪身将女人的身躯从中撕开。

两截残尸掉在覆着血毯的地面上,大股大股的血水从光滑如镜的断口中不断涌出。

难以想象,一个人的身体内居然能有如此巨量的鲜血。

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姜维眉头紧皱,似有所感,抬眼环顾四周。

散落周围的农兽尸体纷纷腐烂融化,融入铺开的血肉田亩之中。

顷刻间,整条长街到处积满了流动的浓稠血浆,原本浅薄的血肉田亩也在快速增殖变厚。

“门派武序,丧家之犬,不过如此。”

在“哗啦!”的涌浪声中,四道狰狞扭曲的身影慢慢从血浆中爬了起来。

它们的身体已然是纯粹的兽形,有的背生双翅,展开之时有腐蚀性的脓液滴落。

有的身如巨鼠,一条鞭尾甩动抽打,发出刺耳爆音。

有的四肢纤长如蚊腿,锋利如刀,闪动着寒光。

有的身披两扇门板般的厚甲,其内传出有嗡嗡的震翅声响。

妖魔般的躯体不一而同,颈上却长得都是和女人一样的艳丽面容。

蚊、蝇、鼠、蟑。

田间四害,人面兽身。

风声骤起。

姜维心中警铃大作,不假思索迅速侧身。

一根裹挟着尖啸的甲足擦着他的脸颊飞掠而过,在肩头的吞兽上擦起几点火花。

正是那只体型如蚊的农兽。

闪开一击的姜维心神猛沉,他没有从对方身上感知到任何内功和武学,也没有械心的嗡鸣躁动和神念侵蚀的刺痛。

仅仅只是靠着单纯的力量和速度,就有了堪比武序四的强度。

这些人居然能培育出这样诡异的生物,当真是匪夷所思。

“天地孕生万物,田中不止五谷,在你眼中微不足道的虫子,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大。”

姜维眼中惊骇未平,女人的话音又在身后突兀响起。

铛!

姜维仓促之间回身撩枪,将一道袭来的尾鞭磕偏,手中反击快速跟进,金铁碰撞的声响连成一片。

农兽甩动的鼠尾竟也如同一杆长枪,和姜维狂风骤雨一般磕碰挺杀,劲风四散。

可就在看似难解难分之际,纷繁错乱的枪影之中突然暴出一声崩弦般的裂响。

一截鼠尾被姜维旋舞枪头直接切断,抛飞而起。

淬武技击,鸿影!

枪如惊鸿过隙,快如闪电的速度带起不可阻挡的锐利,径直穿透了断尾鼠兽的身躯。

一击得手的姜维片刻不停,拔枪拧身一气呵成,将抛起的鼠兽凌空抽成两段。

电光火石之间,一害已死。

可没等姜维喘口气,眼前黑影再临。

锵!

枪尖和兽臂擦着火星划过。

近身的蟑兽一条手臂被搅成烂肉,胸膛厚甲开裂飞溅,隐现斑斑腐蚀痕迹的枪头贴着人脸扫过,带走大块血肉和半张面皮。

可这头蟑兽却对身上的伤势浑然不觉,徒手抓住后撤的绿沉枪头,身影向前冲撞,竟是主动将枪头揽入自己怀中。

长枪入了肉,却也被束缚了行动。

噗呲!

一支纤细甲足悄无生息刺穿了姜维施展的淬武内功‘山界’,轻而易举破开了他身上的墨甲,钉入他的腹部。

姜维喉头涌动,猛然喷出一口发黑发臭的鲜血。

枪身腐蚀冒起的青烟遮住视线,姜维在隐约中看到,那头本该被自己打死的鼠兽,竟又撑着半截残躯从地上爬了起来。

伤口触及的血肉田亩在不断蠕动,塑成一截新的躯体粘黏上去。

“现在新安县,是我们的农场。在这里,你们天阙无路可逃,注定会是一败涂地,沦为我们的养料!”

随着女人的笑声响起,铺满整条道路的血肉田亩突然涌起一个个人高的鼓包。

片刻间,又是一只只农兽从中破出。

它们或是完整,或是残缺,或成人形,或为兽躯,不一而足,怪诞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