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新岁 原来她已于我如此重要。(第2/3页)
孟云芍仰起头,看贺知煜俊秀芝兰的脸。
他低垂了眼眸,不想让人看出眼里的神色。可坏在那双眼睛实在生得太好太动人,明光凝聚,是晨曦照湖映出万物,却又收敛光华凝于一人。万般情绪生长,在他眼中起伏涌动,如春潮生,如夏雨泽,过了许久,才被贺知煜堪堪压下,归于清澈。
若说她仍是什么都看不出,也未免太自欺欺人了些。
“贺知煜!贺炎!!你竟叫人把我绑了!还塞住我的口不让我说话!”岳舒窈的声音突然响起。
贺知煜听见有人在喊,松开了孟云芍。
岳舒窈走了过来,看到满地狼藉:“难道……难道是真的有事……”她看到依柔被捆在地上动弹不得,眼中写满惊讶:“你……竟是,竟是奸细?”
岳舒窈怔愣了片刻,想起自己晚上非要跟过来的情景,怕是差点坏了大事。又看到贺知煜紧紧握着孟云芍的手,想到刚才来到之时两人抱着的情景,心下忽然升腾起一种不知自己在胡乱折腾些什么的感觉。
她不过是想嫁得一良人。
嫁一个身份高贵能护得住自己不再受苦,亦可以怜惜自己的良人。可若是此人早就夫妻和顺,她横插一脚,便是得了平妻之位,就真能随心所愿吗?
她不怕争,她怕的是一生都要争,日日辛苦,如行钢丝。这几日她同依柔两个争来争去她便体验过了,那滋味并不好受,也并不比在岳家受苦强些。
就在此时,岳舒窈看到一个扮作自己模样的男子同几个兵士嬉笑着走过,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那男子看见了她,笑着说:“岳姑娘,对不起了。我是贺小将军的副将黎子墨,他想用你的身份诱逆党上钩,但又怕你会有危险,便让我扮做你的模样,实在是无礼了。”说着向岳舒窈拜了一礼。 :
岳舒窈思绪混乱,张了张口,听见自己说了一句:“无妨。”
岳舒窈沉默了片刻,道:“表哥,这里混乱,你和嫂子先忙吧,我先回去了。”
贺知煜道:“子墨,晚间路上人少,派几个人送岳姑娘回去吧。”
岳舒窈也没再拒绝,跟着几个兵士走了。
贺知煜捡起了地上散落的碧彤针,擦拭干净,装回了盒子里。
孟云芍走近细看,发现正是那天自己翻开的那套。
有些事情,当你一旦知道,那么连带着很多事情,便都有了解释。
孟云芍看着贺知煜,笑问:“世子怎么买了这个?”
贺知煜表情有些不自然:“看你拿着好看,随手买的。”
孟云芍却仍是笑着,有些不依不饶:“此针一支即可毙命,难道那卖给你的摊主没同你讲吗?世子真是同刚刚那人有深仇大恨,竟一次射了十二支。”
贺知煜却从梁副将的眉心拔下了一支银色长针,问孟云芍:“这是……是你射的?”
孟云芍笑了笑:“是。世子救我我固然相信,但我也需得自救。今日出来想着不知有何事情,便带上了些防身的东西。不过我这针却没有碧彤针的威力,我只能在针尖淬了迷魂香,中针者会瞬间昏迷。”
贺知煜问道:“对了,你今日为何出来?”
孟云芍:“是竹安同我说,世子邀我前来。我觉得有些不对,却也未敢怠慢。”
贺知煜思忖了片刻:“这倒是奇了,我从未说过。算了,回去问问他便知。”
贺知煜又想了想,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孟云芍看了出来,问:“世子……是有何话说?”
贺知煜面上一阵委屈神色,道:“你一个女孩家,何处学的用这杀人的碧彤针的方法?难道……难道……难道又是?他怎么……怎么……怎么什么都?”
孟云芍听他一会儿难道,一会儿怎么,吞吞吐吐不知在说什么。
她疑惑了半天,看着贺知煜脸上神色,终于明白,哦,他以为是江时洲教自己的。
孟云芍赶忙说:“不是不是不是……以前我娘教我的,不过她主要是教我救己救人用。只是此针名贵,我买不起,只自己仿了,效力却是远远不及了。”
贺知煜听闻,把针盒塞进她手里:“那以后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孟云芍也没拒绝,收好了,又去找自己摔碎的玉镯。
她捡起了几段,用手帕包了,遗憾道:“婆母送我的镯子却是碎了,这可如何是好。”
贺知煜也拿起一段看了看:“我不懂这个。不过这玉似乎确是少见,此色此泽微妙,该不是寻常品种。我听她几次提醒你戴着,想必是个稀罕物什。母亲那性子有时太严苛,遇事也不问青红皂白。若是你怕被责备,我先差人去寻个差不多的,你应付戴着便是了。反正若不是离得太近,也是看不出。”
孟云芍拒绝道:“那可不行,既是婆母心疼我才送我的东西,我弄坏了,便是拼着被责备也该同她说一声。”
贺知煜听了,也没再劝她,道:“那在我也在的时候说。”
说完,贺知煜不知又在想什么,幽幽看了她半天。孟云芍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问:“世子……又有何话吗?”
贺知煜道:“那天在街上,你见到我同两个女子在一起,有没有生气?”又微不可闻地小声说:“有没有吃醋……”
孟云芍扑哧一声笑了,看他问得正经,忍了又忍,含笑道:“世子若想让云芍生气,便该演得真些。不要递给云芍东西的时候,在云芍手心里轻轻画圈,生怕云芍不懂。也不要人家让你帮着戴支珠花都不肯,找些有的没的的理由。”
贺知煜皱了皱眉,轻声道:“那怎么可以,都还未同夫人戴过。”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有一兵士来报:“贺小将军,皆已处理完毕,相关人等已全部羁押回京。”
贺知煜道:“这些人打着报仇的旗号,四处作乱几年,虽人数不算极多,却着实是祸害,今日也了却我一桩心事。不过仍有一主力钟离冉未来,那人奸猾异常,却不知何时能再抓到了。”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对着兵士道:“我和皇上约定好了,若是事成,便燃放烟花为信,去准备吧。”
兵士问:“好的,是否像之前一样,燃放三支?”
贺知煜看了他一眼,却道:“不是有三百支么,全部燃了吧。”
兵士脸上惊了,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三百支?”
贺知煜笑了笑:“过了今夜,已到新岁。每每到此时,这些烟花都要重换一批,以防有受潮损坏到了需要的时候不能用的。处理了也是可惜了,今日我们燃了,也算是让这些烟花能物尽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