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的妻子不在意他(第2/3页)
常禄冷汗涟涟,却不敢撒谎,“几年前,奴才偶然听东宫两个碎嘴的下人说起过,不过奴才当即斥责了他们,而后再未在东宫听到这般闲言碎语。”
“所以你也觉得,孤仍对表妹念念不忘?”
常禄不敢回话,这主子喜不喜欢谁不是他们这些个奴才能置喙的,可他亦和旁人一样,觉得主子心里当是有沈二姑娘的,毕竟再怎么说,那也是太子曾经的未婚妻,甚至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怎可能一点情意也无。
可他日日伺候太子,自也看得出来,太子很在意太子妃,太子妃在太子心里的份量并不轻。
李长晔未再逼问常禄,逼问他又能得到什么结果。
许是因着失血过多,他陡然一阵眩晕,常禄慌忙来扶,却被李长晔伸手阻了。
他缓缓拖着步子迈上台阶,只知而今这一切是他自作自受。
连张铖至都能轻易查到的传闻,那定已传得满城皆知,却唯独他不知晓。
这些年,他实在糊涂,就因着裴氏面对他从来温婉含笑,什么也不说,即便问了,她也只会说好,他便真以为她过得好,安心去处理他自己的事。
先头通过蕊儿之事,他就该警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受了不少委屈。
是他的错,是他不够关心,不知她的笑容背后尽是无法对他开口的苦涩。
而他却被那表面的安逸所惑,只关心朝堂要务,埋头处理政事,及在大昭各处奔走。
是他自己亲手,将她一点点给弄丢了……
东厢房,裴芸静静坐在床榻上,心下说不出的空空荡荡。
她低叹了口气,不想重生一年多来,她努力与太子维持的这份平和,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他适才说他没有说过那些话,说他对沈宁葭不过兄妹之情,就凭着他书房里的那幅画,她就不应该信的。
可不知为何,而今她竟是有些不知该不该信。
裴芸扁了扁嘴,转念一想,就算太子说的是实话,又能怎样。
毕竟她和太子之间横亘着的又何止一个沈宁葭,是前世十几年她对他日复一日积攒的怨言,是两个孩子的死……
裴芸晃了晃脑袋,企图将那些烦心事抛诸脑后。
罢了,太子的事又有何重要的,且先睡下吧。
两日后,樾州府后宅。
杜珩舟适才送走了给牛大瞧病的大夫,就见太子缓步而来,他惊诧道:“殿下,您箭伤未愈,怎的……”
这太子回了樾州府衙,本该在院子里好生养伤的,怎的这两日竟一日也不消停。
昨日不才处置了那张铖至吗。
他原以为太子是打算对那张铖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想却是让他死也死地明明白白,他早已命人去调查搜集张铖至的各项罪证。
贿赂、贪污、徇私舞弊甚至还有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等诸般罪状,简直罄竹难书。
而今那张铖至及那些樾州下属与他沆瀣一气的官员已然被革去官职还被下了大狱,不日便会被押送至刑部受审。
而今由樾州同知陆大人暂代知府一职,因着太子已提前去信通知吏部,想必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任樾州知府之位。
分明面色泛白,李长晔仍淡声道:“无妨,小伤罢了。”
这几日他心下乱得厉害,若不寻着事做,根本静不下来。
“牛大如何了?”他问道。
杜珩舟答:“好多了,牛大那腿伤得时间久,送下山后就开始高热昏迷,大夫本说恐性命不保,只能姑且治治看,但也是他运气好,昨夜终于醒转过来,大夫适才来看,当是没什么问题了,就是需好生将养一阵。”
李长晔点点头,又问:“那日行刺孤的人呢,可抓着了?”
“微臣无能。”杜珩舟告罪道,“这几日微臣命人在附近山中搜查,并未寻到那刺客踪迹。不过微臣已携殿下手谕,命周遭府县严查近日出入之人,尤是行止古怪,携运大件器物者,定要仔细搜查,不可放过。”
他们既还有人蹲守在那儿矿洞附近,应是未跑远,毕竟他们将锻制的兵器悉数带走了,那些东西可不轻,没那么容易运出去。
李长晔一边听着,一边入了牛大休养的宅院。
牛大是所有失踪者中唯一活着的人,至于他说本幸存下来,冒险出洞的那个,前几日已在一个半山腰上寻到了尸首,他当是将装着图纸的竹筒丢进河里后才被杀的。
作为唯一的证人,自是得保护在最安全的地方。
牛大见着李长晔,高喊着“大人”,当即欲下地跪拜。
李长晔拦了他,“不必多礼,你身体虚弱,且在榻上躺着吧。”
“多谢大人。”牛大未下地,却是坐在床榻上冲李长晔磕了个头,哽咽道,“大人,请您一定要抓住那些贼人,若非当初被他们抓走,草民的母亲又怎会……”
母亲的事,牛大已然知道了,因他在梦中见到了他母亲,他本在鬼门关徘徊了一遭,却被他母亲一把推了出来,说他将来日子还长,还得娶妻生子,莫要那么快来陪她。
他醒来看见庄嫂,问她他母亲可好,见她支支吾吾,便明白了,他说了梦中的事,庄嫂就只得哭着如实道来。
若他不被抓走,能归家去,就算他母亲跌倒,他是不是也有机会救她性命。
看牛大哭得涕泗横流的模样,李长晔沉默许久,待他逐渐止了眼泪,才问:“当初,你是怎么被抓走的?”
牛大抬袖抹了脸,抽抽鼻子道:“草民是被迷晕后抓走的,待草民醒来,已然在那矿洞了,不过因着草民几人会锻铁,与那些被逼开采矿石的人不同,被戴上脚镣集中在另一处,依着图纸整日冶铁锻造。”
“你们便没尝试过逃走吗?”杜珩舟忍不住问。
分明那些被抓走的都是青壮,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应当有很大的希望逃出去。
“试了。”牛大无奈道,“可那些人手持兵器,日夜看守,几乎寻不到机会,先头有人在吃饭时企图逃跑,就被一箭穿心,当场而亡,那些人还把他的尸首吊起来挂在那儿,让众人都看看他的下场,之后就再不敢有人逃跑了,不过因草民去的迟,这些都是旁人告诉草民的。”
“草民到那大抵一月左右,那些人突然开始带着锻造好的铁器撤退,再后来,他们尽数撤走的前一日,在给草民们吃的窝头里下了药,趁草民们浑身发软无力之际,一一杀死,丢在那矿洞里……”思及在矿场那厢的事,牛大仍心有余悸。
因他们离开得急,杀人时也未确认生死,故而他当时被划伤了腿后就顺势倒了下来,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