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3/3页)

苏妙漪漫不经心地说道。

苏安安眸光一亮,瞬间不纠结了,当机立断地放下馒头,“我去汴京!”

苏妙漪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江淼,“你呢?”

“我?”

江淼诧异地,“关我什么事?我答应我师父守好他的算命铺子。”

“又没让你一直待在汴京,只是去开开眼界,一个月就回临安了。”

“不去,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好玩的。”

苏妙漪顿了顿,忽然挑眉道,“你在汴京不是有老熟人么?”

提到这个老熟人,江淼就又炸了,“你别跟我提这一茬!”

“……”

苏妙漪悻悻地闭上了嘴。

她最后看向沉默不语的凌长风,“你又怎么了?”

凌长风用手遮着脸,郁郁寡欢,“汴京城里全是我的老熟人,要是看到我现在这幅模样,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

“你现在这样怎么了?”

苏妙漪上下打量他,“你如今也算学会了一门技艺,自食其力,不比从前花天酒地、坐吃山空强啊?”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凌长风仍是恹恹的。

见状,苏妙漪也不勉强,“你不想去就算了,反正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凌长风:“……”

苏积玉却是不放心了,欲言又止地,“那这次去汴京,你就只带祝先生和苏安安?这一路山高水远的,再雇些随从带上吧,万一遇上了什么贼寇……”

“爹,你放心吧。”

苏妙漪狡黠地眨眨眼,“容玠过两日也要进京了,我和他同行,有容氏的护院在,还担心什么贼寇水匪……我也不必自己雇随从和车夫了!”

“什么?”

话音未落,凌长风却是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要和容玠一起进京?!那我也要去!”

苏妙漪斜了他一眼,“你不是怕丢脸吗?”

凌长风咬咬牙,“不是丢脸就是丢人,还是丢脸算了……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说完,连饭都不吃了,转头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苏妙漪坐在原位,一头雾水。

丢脸和丢人有什么区别?

出发去汴京的前一晚,穆兰一脸惋惜地看着苏妙漪收拾行李,“要不是我是病囚,得一直留在临安,我肯定跟着你一起去汴京了!”

“我走之后,你这个月都不许出现在李徵面前,听见没有?”

苏妙漪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了……”

穆兰面色讪讪地,“这个月我就替人写写状书。”

苏妙漪这才收回视线,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穆兰瞥了一眼她的行李,“你就带这么些东西?”

“我是蹭容家的车队。”

苏妙漪不甚在意地,“容大公子出行,什么没有,我自然是轻装便行就够了。”

穆兰忍不住啧了一声,“你倒是会占便宜……”

“占自家兄长的便宜,能叫占便宜吗?有本事你也去找个这样的哥哥。”

听苏妙漪对容玠一口一个兄长,一口一个哥哥,穆兰忽然不说话了。

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苏妙漪转头看过来,“怎么了?”

穆兰靠在窗边,欲言又止,“你现在……是真心要跟容玠拜兄妹了?”

苏妙漪嗤笑一声,“那不然呢?你有什么话就说,拐弯抹角的,一点也不符合你穆大讼师的水准。”

听到“穆大讼师”这个称呼,穆兰唇角的弧度顿时压都压不平。不过想起什么,她还是摸摸鼻子,视线有些闪躲,“有件事,我其实一直没告诉你。不过你听了之后不许怪我……”

“?”

“你还记得,当初在娄县,你同容玠要成婚,我拿着请柬来找你的那个晚上吗?”

穆兰一边说一边还拉长音调模仿起苏妙漪,“那晚你说,玠郎那身气度,家里定然非富即贵,说不定还是什么皇亲国戚,若是能嫁给他,我就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停停停。”

往事不堪回首,苏妙漪打断了穆兰,“直接说重点。”

穆兰抿唇,又犹豫了一会儿,才心一横,说道,“其实那晚,我看见容玠了。”

苏妙漪神色微顿,“什么?”

“那晚被你气走之后,我看见容玠了。我猜,你说的那些话,什么他非富即贵、皇亲国戚,你捞不着人也能捞一笔财的话,可能都被他听到了……也许,这就是他第二天逃婚的原因……”

穆兰有些不敢看苏妙漪,一股脑地又说道,“还有,你第一次进玉川楼,被他们追着要饭钱,刚好撞见容玠的那次……我叫人替你付了饭钱,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家那婢女根本没把钱给出去,因为容玠已经替你付过了……”

屋内静悄悄的,半晌没听见苏妙漪的声音,穆兰心中忐忑,不安地掀起眼皮悄悄打量她,却见苏妙漪仍低着头收拾行李,神色淡淡的,好似刚才那些话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这样啊……”

苏妙漪幽幽地舒了口气,“所以呢?”

穆兰愣住。

苏妙漪转头看她,“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提它们做什么?”

穆兰一时语塞,“我只是想提醒你,容玠对你,并非兄妹之谊,而是男女之情。娄县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苏妙漪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吐出三个字,“我知道。”

穆兰神色一僵,不可置信地,“你知道?!”

苏妙漪斜着眼看向穆兰,露出些费解的神色,“你们这些人,当真是奇怪得很。从前在娄县,我心心念念要嫁给卫玠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劝告我,说卫玠对我毫无情意,并非良人。如今来了临安,我与容玠称兄道妹了,你们又偏来同我说,他其实对我有情……”

“……”

“我又不是个没心肝的。他喜不喜欢我,难道我会不如你们清楚么?”

穆兰哑然。

苏妙漪凉凉地笑了一声,“他从前喜欢我,可又瞧不上我。如今旧情难忘,却又拉不下脸面。容玠啊,就是这么拧巴的一个人。”

“以前也就罢了,现在你既知道他喜欢你,还一口一个兄长……”

穆兰忽地反应过来,“你在装傻是不是!你是故意报复他,折磨他是不是?!”

“这就叫报复么?”

苏妙漪看了穆兰一眼,“我不过是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简单些。”

从扶阳县主生辰那一日,苏妙漪就已经往前走了。而被困在那段无疾而终的婚事里、困在那段感情里的人——

唯有容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