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Cpu坏掉了怎么办?修就好了。只不过这脑袋都已经冒烟了, 不是用传统修理手段拍一拍脑门就能好的,必须得开盖看里面的主板芯片。

薛瑾安的视线在崔醉脑袋上逡巡,寻找一个合适开颅的点。

傻笑着的崔醉心中蓦然腾起一股危机感, 惊得醒过神来就见他师父正用熟悉的, 要给他断了子孙根的眼神盯着他的脑门。

几乎是瞬间, 崔醉沸腾翻滚的内力就平复下来, 脑子跟浇了一桶凉水一样的被迫冷却下来,脑袋不仅不冒烟了,他还忍不住浑身一颤打了个寒噤。

“师父,我好了,我没事,真的!不信我可以现在就做两道题给你看!”崔醉语气急切地证明自己, 生怕自己说完了一步,师父的手刀就直接劈向它后脖颈,给他来个无药胜有药版麻沸散。

为此他甚至不惜拿起他祖父出的那如同天书一样的试卷,看着题目一副无比认真的样子, 掰着手指就开始算。

自然是没有算出来的, 不过这是崔醉的正常水平, 薛瑾安只听他叨叨念了两句破题思路,就知道他脑子没有彻底被烧坏。

薛瑾安懒得从头再说计划,干脆就拿过一旁的纸张,意念一动, 心中思量好的一切便字字句句跃然纸上。

崔醉这边刚证明自己脑子还是能用的,着实松了口气,看师父提笔写字,他只以为是要做试卷,也没有打扰他, 而是心有余悸地走到一边喝了口茶压了压惊。

结果一杯茶还没喝完,转头就接到师父递过来的一沓纸,他还以为是师父的答卷,下意识地垂眸一扫,视线直接凝滞在了上面,逐字逐句的阅读起来,甚至不自觉地沉浸其中。

薛瑾安给出的计划主要分三步:

第一步,找兵部尚书许平川,这真人吃鸡很适用于锻炼将士的个人能力,算是一种练兵方法,这样一来,兵卒就是店铺的主要客户之一,是完全可以拉拢的,而天下兵马的户籍、军令、军费等一应事宜都是由兵部掌管。

兵部尚书虽然是个文官职位,但是许平川是正统武将出身,上过前线战场立过战功的那种,他对军队管理是非常上心的,要不然也不会因为练兵军费削减的问题,和户部掰扯上好几个月。他必然是能看明白真人吃鸡的价值,会很乐意和崔醉达成合作。

当然,拉拢客户只是顺带的,找许平川的真正目的,是为了通过他和户部尚书冯鄞守达成合作,说服冯鄞守成为这个项目的天使投资人,提供合适的土地和部分资金。

这也正是计划的第二步,拉到户部尚书的天使投资。

这倒不是什么难题,冯鄞守从上任户部尚书开始就一直在想办法开源节流,开源至今没有什么成效,不过在节流这方面他确实是做得非常好了,已经把他本人节成了公认的守财奴、钱串子、冯貔貅。

冯鄞守好好一个家世背景都不错的人成这样,自然也不是他愿意的,实在是户部确实没多少钱。

不提当年皇帝不计代价的改革招兵方式提高士兵待遇造成的财政缺口,便是说在那之前户部的账其实就不怎么干净。

只是户部这个油水部门,是从上至下一起捞,大家也都很众志成城,想要彻底把账查明白难度可不小——至少冯鄞守做不到。

这不是冯鄞守这户部尚书做得有多差,实在是户部就是一个大染缸,他能保障户部成功运营到现在都没出问题已然是废了很大的心力了。

冯鄞守早就想退了,即便不是完全退出官场,也想要从户部尚书的位置退下来,他上表告老还乡的奏折多次,未尝就没有几分真心。

不过皇帝是肯定不会放他走就对了。

总之,户部需要钱,而这个项目赚钱,冯鄞守没有不合作的道理。

至于要怎么说服许平川放下心中芥蒂,心甘情愿地帮忙找来户部尚书,也就跟之前说的军费有关了,若是许平川能在解决户部资金缺口上有所贡献,于情于理冯鄞守都得卖他一个面子。

第三步就是真人吃鸡店铺的建设问题了,从设计到运营都写得事无巨细,连开店的成本、店铺定价、合同分成等等都给出了详细的预算区间。

可以说再笨的人拿着这份资料,一步一步照本宣科地跟着做,都绝对不可能亏本。

崔醉看着这一沓纸,尤其是看到第三步的整个计划简直看入了迷,越看心中对薛瑾安的种种情绪也不禁越发深重,等他抬头再次看向薛瑾安时,晶亮的眸子中都带起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深深孺慕和崇拜。

崔醉是真的很感动,他自认为自己投效了七皇子,还认了他为师父,那么不管是从哪个身份出发,为薛瑾安的理想霸业献上一切都是他应该做的,是他的职责。

古往今来的幕僚军师几乎都是如此,万贯家财如花美眷都能为成就主君舍弃,当然在成事之后的利益权利分配,彼此之间再生出戒心忌惮等这些就另当别论了。

崔醉作为这个时代的人,身上自然也打着这个时代的烙印,他从来没觉得这些牺牲有什么,他心甘情愿如此。

然而薛瑾安却只是拿走了最微不足道的一笔钱,然后慷慨大方且理所当然地宣告这个产业是完全属于他崔醉自己的。

崔醉的前二十年,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再也没得到过什么,他已经习惯了失去,习惯了被辜负,习惯了在人性中挣扎。

然后他遇到了薛瑾安,后者粗暴地直接扒拉开他的眼皮,让他看着无尽的旷野告诉他,他是被看见的,他值得。

这么值钱的东西被毫不犹豫地送到了自己手中,崔醉如何能不感动呢?如何能不死心塌地呢?

崔醉深吸了口气,用内力压下心头那些过于浓重的情绪,将心思放在了手中的计划书上。

“师父好厉害,这上面计划详实,徒儿定然不负所托。”崔醉恭恭敬敬地对着薛瑾安行了一礼,随后又露出些许犹豫表情,“师父,现在徒儿只有一个问题,若是兵部和户部他们狼狈为奸想要卸磨杀驴该如何应对?”

不是崔醉杞人忧天,而是像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少见,为了利益亲兄弟都能同室操戈,敌人握手言和狼狈为奸又有什么关系。

更别说许平川和冯鄞守这两人并没有什么不可磨灭的深仇大恨,他们大可以将整个项目吞下,把崔醉直接踹走,这是非常可行的。

不说如今士农工商,商贾地位不高,便是说民不与官斗,若这两家真要如此赶尽杀绝,崔醉也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说不得半个不字。

崔醉思索着这个困境若真发生应该要怎样解决,思来想去也只有师父的身份可以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