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王爷的贪念(第4/6页)
秦禅月慢悠悠的由她扶着,绕过了照壁。
照壁后是一片莲池,池内的莲花在初熙的光芒中熠熠生辉,随着清晨的夏风缓缓吹来,蜻蜓在莲池飞舞,草木的清香萦绕在面前,莲池中有侯府的丫鬟正在采莲,这样新鲜的莲花,正适合插在花瓶之中欣赏,远处清风一吹,飞檐下挂着的琉璃玉便轻轻碰撞,其声悦耳。
兴许是昨夜那小男宠伺候的好的缘故,她现在浑身舒爽通透,听了赵嬷嬷的话也不觉得烦闷,还有心思与她演一演戏,挑着眉道:“且说,生了什么大事。”
其实秦禅月隐约能够猜到一些,今儿一大早离开王府的时候,李嬷嬷特意与她讲了讲。
昨日李嬷嬷出王府是为了查两个公子的事儿,说是周渊渟背地里去设计报复了周驰野,秦禅月听了一耳朵,只了解了个大概,现下还不知道具体生了什么事。
瞧着赵嬷嬷那着急样儿,她心里一阵冷笑。
倒不是笑话赵嬷嬷,她是在笑上辈子的她自己,赵嬷嬷就是上辈子的她,瞧着对谁都凶,但心底里却是真的在为这群人好。
上辈子她也跟赵嬷嬷一样着急——不过,上辈子她被赶出府门之后,赵嬷嬷作为她的心腹手足也没有善终,不知道被赶到那个庄子里去了,现下也就是因为赵嬷嬷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这般替这群人谋算。
“大事啊。”赵嬷嬷急的脸上都快落下泪来了。
这段时日里,侯府哪一件事儿不大?从侯爷病重到小妾入门,从兄弟争爵到三公子受伤,从兄弟夺妻到二公子离家出走,每一件事儿都火烧眉毛一样烫,放在别的府门里,估计当家主母都得被气过去,偏生秦禅月却一点不觉得烧心,只当笑话一样听着。
赵嬷嬷却是真着急呀!她一叠声的说道:“夫人可还记得,前些时候,二公子被那白家的妖精蛊惑,竟是留了一封血书,出了府的事?”
秦禅月当然记得。
当时周驰野还去寻了她对峙呢,认为她苛待白玉凝,偏袒周渊渟——他也不想想白玉凝做的那些事!
白玉凝与周渊渟在一起时,分明是彼此有情的,他们都知道周渊渟成了婚,却还是你情我愿的黏在一起,两人互相纠缠在一起,谁比谁干净?周渊渟有错,白玉凝就没有吗?周驰野这个混账东西,一提到“爱”,就把一双眼都蒙上了,简直蠢到无可救药。
就算不提白玉凝故意勾引两个公子,单说她为了救自己父母,而来侯府害人的事,这何其恶毒!白府自己惹火上身,她不觉得自己错,反而觉得别人不救他们是别人的错,不可理喻。
她的父母是父母,旁人的父母就不是父母了吗?打着救父母的旗号来害别人,简直罪不可赦。
若是白玉凝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早将白玉凝乱棍打死草席一卷丢乱葬岗去了。
现下只要一想来白玉凝,再想一想她上辈子被害死的养兄,她就觉得心头火烧,语气冷淡的回道:“记着,他不是一夜不曾回府门吗?”
当时她们正行在花园之中。
花园正夏,草木葳蕤。
秦禅月爱花,所以院中栽种着各种大朵大朵的花,很多花都是京城少见的品种,是镇南王亲自从南蛊的边境中挖出来,再一路送到京城中来的。
他不爱花,也不爱南疆,但他知道秦禅月会爱,所以他会将南疆中的每一朵花挖出来,细心地命人送到京城里。
春满长安时,秦禅月这边的花是最艳丽的,他从南疆铺过来一条花路,来讨她的欢心。
艳丽的夫人提着裙摆,由嬷嬷扶着,行走在这花园之中的时候,还有闲心瞧一瞧这花园中的花草。
人群走过花园,石榴红裙拖过干净齐整的石子路,擦过大红色的花枝,脚步声与赵嬷嬷的声音渐渐混到了一起。
“侯爷下了令,说要找到二公子,侯府的私兵便四处寻人,最后在一处坊间寻得,私兵们一路前去时,二公子正与白姑娘在一道儿,不肯回来。”
说到此处,赵嬷嬷语气都跟着激动起来:“那群私兵为了带走二公子,便动了剑,直到寅时才将伤重的二公子带回到侯府中,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伤了二公子的手臂,现在二公子拿剑的手血肉模糊,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拿得起剑——”
他们习武之人,最是明白这种旧伤的痛苦,如果真的落下了旧伤,日后二公子还如何走武试,去边疆为将呢?
说话间,她们已经行到了剑鸣院。
侯府大,分院早,两个嫡子六岁时,便各自有了自己的院子,不与秦禅月同住,每日都有专门的丫鬟小厮伺候打理。
剑鸣院是周驰野的院子,是普通的一进园,其中丫鬟小厮都是伺候周驰野多年的,与书海院一般,若是日后周驰野娶妻,他的妻子就该住在剑鸣院,与柳烟黛住在周渊渟的书海院同理。
秦禅月行到剑鸣院门口时,便听见里面一片混乱。
剑鸣院内原本伺候的丫鬟和小厮们都屏退至长廊间,而在剑鸣院的院中青石砖上,正跪着两排私兵。
秦禅月从院中走近,几乎能听见厢房间传来的怒骂声,她走的越近,那声音便越清晰,其中夹杂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心痛。
“逆子,逆子!你竟为了一个女人如此!”
是周子恒。
周驰野的声音则悲愤又讥诮,透过一层窗纱,激昂的刺出来:“我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怎么了?父亲不也是如此吗?你不是也为了一个女人逼母亲退让吗?你甚至还想把世子的位置给一个外室子,天大的笑话!你凭什么来说我?”
周子恒哑口无言。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父子在情之一字上都是一样的荒唐,谁又配说谁?
秦禅月的珍珠履微微一顿,随后如常继续行走。
“父亲莫要动怒,且让我与二弟细说。”
是周渊渟。
“你又凭什么来说我?”周驰野的声音更愤恨:“你欺辱白玉凝的事儿你忘了吗?别人瞧你是世子爷,不提这件事,你就真当自己没做过?”
周渊渟的声音也随之一顿。
秦禅月正提裙走到门口,便听门口的丫鬟通报:“侯夫人到。”
丫鬟的尾音刚刚落下,里面的争吵声就此打住。
这厢房里面的三个男人都做了不少错事,唯独秦禅月不曾做过,所以他们瞧见了秦禅月都觉得心虚,三人一齐回过头来瞧,正看见秦禅月从门外行进来。
今日的夫人换了一套石榴红的衣裳,圆领长袍,外搭湛蓝色的浮光锦外衫,大蓝大红本就是两个极为耀眼的颜色,寻常人穿了只会被压的黯淡无光,但偏生秦禅月生了一张潋滟熠熠的面,再张扬的颜色与打扮落在她身上,都显得万分和谐,她自门外一走进来,连带着屋中都显得华美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