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怀了殿下的孩子(第2/3页)

她发愣的时候,正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太子唤了一声“进”后,外面的金吾卫便拿了吃食进来。

太子道:“世子夫人醒来了?正好,用午膳吧。”

柳烟黛一听到“午膳”这两个字,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了,但她还有点舍不得手里的账本,略有些心虚的说道:“我还没算出来呢。”

她刚才应该……就睡了一小小会儿吧?太子应该没看见吧?

“无碍。”太子神色温和道:“世子夫人有孕在身,还这般勤勉,若是叫秦夫人知道了,定会感动,再者说,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世子夫人还是用些东西吧。”

柳烟黛心里那块巨石便松了不少。

天呢,好善解人意的一个太子啊。

到底是谁说太子残暴啊?这太子可太好了!外面的都是谣传啊!

柳烟黛就随着太子开开心心的吃起了午膳。

太子这头备下的午膳比之镇南王府更要精致一些,是一锅炖牛肉,一碗香辣蹄筋,一碗鲜炖燕窝,一碗清蒸鸭子,再加两盘酥面点,配了一碗笋丝酸汤。

柳烟黛全都吃光了,包括笋丝酸汤都一点点喝干净了,粉嫩的小舌舔过汤勺,将所有金黄澄亮的汤汁都卷进去,吃饱后还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雅间内的烛火光芒打在她的面上,像是流动的水光一样,将她的面颊照的盈盈润润的亮,连那一点小绒毛都泛着亮光。

毛茸茸热乎乎的,看起来就很好摸。

太子瞧着柳烟黛吃东西,顿时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他自己养的小东西吃饱了,给他一种他也“吃饱了”的感觉。

这跟他在外面跟人家政斗厮杀、把敌人脑袋瓜拧下来当球踢时候获得的满足感还不太一样,前者酣畅淋漓,痛快极了,但柳烟黛给他的满足感,是隆冬里懒洋洋的被窝,人陷在其中,浑身无一不舒坦。

他真想把柳烟黛扣下,装在衣兜里,时时刻刻带着走。

柳烟黛当时正刚刚吃完东西,用贴身的手帕擦干净唇瓣,然后再用十个手指头把手帕轻轻叠好。

她做这些的时候十分认真,堪称心无旁骛,唇瓣微抿,白嫩嫩的脸蛋微微鼓起,叠好了之后她自己还要审视一遍,瞧着边边角角都规整,再用手指头压一压,然后规规矩矩的重新放在她的兜里。

这十个肉乎乎的手指头啊,要是能握着他——

太子闭眼,不能再看。

而柳烟黛忙完这些之后就要开始继续算账了。

婆母等我,烟黛可以!

接下来的一本账柳烟黛算的是越发头晕脑胀,但她一直坚持到最后,没有再睡着。

加油啊烟黛,总要学点什么吧!

等一直到午时末,未时初后,下面的嬷嬷们便琢磨着该回去了,便上到二楼来寻柳烟黛,柳烟黛只得匆匆与太子告别,并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候。

太子亲送柳烟黛到门口,闻言还轻声宽慰她:“世子夫人不必着急,秦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无碍的,孤随时都有时间,明日——世子夫人还可以来寻孤。”

顿了顿,太子道:“孤与秦夫人有几分血缘,算起来也是至亲,定然不会放着秦夫人不管的。”

柳烟黛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太子真是个好人。

柳烟黛从茶楼里离开后,一路回了镇南王府。

兴许是因为今日她为秦夫人做了不少事的缘故,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宠物了,一时间心情大好,美美的陷入梦乡。

结果,柳烟黛一觉醒来,第二日,就从自己贴身丫鬟的嘴里得知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

据说,大理寺少卿宋远洲宋大人找到了一个可以给秦夫人直接定罪的账本,直接连夜递呈给了永昌帝。

这账本之中,还涉及到很多镇南王手下的官员,次日,宋大人直接挨家挨户开始抓人了!

镇南王手底下的那些兵将都被抓进了大理寺中去,说是要仔细核查,眼下还没有定罪,所以没有连带女眷都抓进去,只抓了为官者。

但是一旦定罪,满门抄斩都是轻的,怕是要株连九族啊!

除却这些人,就连镇南王府都不能幸免,今日一早,就有大理寺的人上门来了。

但叔父还在昏迷之中,柳烟黛是个怀孕的女人,所以大理寺没找她的麻烦,而是将钱副将给带走了!现在王府里面都没有主事的人了,只临时提了一个小将上来管着,四处都是人心惶惶。

连钱副将都给带走了!

钱副将在王府里,一直都相当于总管事,与管家差不多,他有镇南王的威望,也是镇南王的左膀右臂,现在钱副将都被带走了,镇南王府的房梁也跟着塌了一半。

柳烟黛只觉得两眼一黑一黑又一黑,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呆呆地在床榻上坐了许久,心想,她还能干什么呢?

她现在还能干什么?

柳烟黛觉得她像是突然掉进了冬日里的冰窟窿中,四周的冰冷的寒水奔着她而来,席卷进她的喉咙与鼻腔,她坐在柔软的锦被之中,却觉得浑身僵寒。

她一直觉得,叔父是整个长安最大的山,巍峨耸立,谁都不能与叔父争辉,只要有叔父在一日,她与婆母就都能安安稳稳的生活,她知道婆母嚣张跋扈,但是她一点都不怕婆母被人欺负,因为她知道,叔父在。

叔父是镇南王,整个南疆都是叔父的,半个朝堂的武将都是叔父的人,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是永昌帝,都要仰仗叔父。

而突然有一天,她被人告知,她的叔父要完了。

一种巨大的恐慌把她淹没了。

叔父完了,婆母也完了。

她在长安待了有一段时日了,也早已经了解了这一套潜伏在水面之下的规则,那是比战场还要残酷的规则,死在战场上的人死就死了,但是在长安的人,死都不会死的痛快。

他们得势的时候,无数人敬让着他们,他们落势的时候,无数人欺负他们。

他们是一把又一把的钝刀子,会一刀又一刀的割在他们身上,期间包括各种欺辱,别说旁人了,等他们落了难,就连一个随随便便的小吏都能折辱他们,更何况是那些厌恶婆母的人呢?

柳烟黛想象不到,婆母那样骄傲的人,又如何能受得了这些屈辱呢?

婆母一定会死的,她自己都活不下去。

而叔父到现在还没能醒过来呢!

柳烟黛在厢房之中急的都要掉眼泪了,恍惚之中又记起来了今日的约定,便赶忙叫人为她梳妆打扮,匆忙收拾好自己,连饭都没吃,就准备出门。

叔父昏迷了,婆母被囚禁了,眼下,她能认识的,能说得上话的,就只剩下一个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