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第5/5页)

“也不知道张道长是什么打算,继续留在琼州,还是如何?”江芸芸问道。

张道长听明白了。

这是在赶人呢。

“过了年就走,我看北面也有紫气东来,我打算去京城看看。”他喃喃说道。

江芸芸和气说道:“那自然是好的,道长功法高深,定是能找到合适之人的。”

“是吧,其实那个符穹就挺好的,说不定我之前的紫气就是他呢,反正他也想出家,奈何他那个凶妹妹不同意,还把我赶出来。”张道长嘟囔着。

江芸芸嗯了一声,眯了眯眼:“你这个到处唆使人出家是什么毛病。”

张道长发现说漏嘴了,想也不想就跑了。

他一跑,张易也跟着跑了。

江芸芸揉了揉额头。

——头疼,教孩子真头疼。

“芸哥儿从小就不像个小孩,现在也正好体会一下普通小孩的苦恼。”乐山笑说着,“这个年纪的小孩,正是猫嫌狗厌的年纪呢。”

江芸芸连连叹气:“乐山,我的头好疼。”

“今天腊月二十五了,外面的人都在磨豆腐,我特地买了一块豆腐干,做了烫干丝,卤汁用的是我们之前在扬州吃的配料,可好吃了,还做了三丁包子,等会就下锅炸了,酥酥脆脆,正合适呢,今年外面有人在卖新鲜的羊肉,我也买了一些回来,还做了一锅羊肉汤,对了,桌子上有一叠牛皮糖,今日出门竟然发现有这个就想着幺儿肯定爱吃……”乐山一顿,连忙又说道。

“您回去换个衣服,洗把脸,马上就能吃了,”

江芸芸看着桌子上外层酥脆,裹上芝麻的棕色糖条,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就皱了皱脸。

——好甜。

之前在扬州每年过年,幺儿都要去买很多糖果果脯回来,牛皮糖就是他非常喜欢的糖果。

“果然只有小孩爱吃。”她看着咬了一半的牛皮糖,叹了一口气,确实是扬州的做法,口感香甜,细嚼也不粘牙。

—— ——

过年那一日,江芸芸一开门就看到衙门前堆满了东西,不由吃惊问道:“这是做什么啊?”

“都是百姓送来的了,拦也拦不住。”白惠苦着脸说道,“拦了一个,拦不住另一个,堆满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收嘛,大伙就是高兴,想要给县令尝尝自己种的东西。”有一个抓着鸡的老百姓来了,忍不住说道,“好吃着呢,哎,县令怎么都不长肉啊,我这个极好,放养的,吃的可补了,回头就这么炖起来就很好吃的,吃的白白胖胖的才好。”

老汉把那只小肥鸡非要塞到江芸芸手中。

小鸡在手里扑腾着,江芸芸也没抓过鸡,推脱了几下,鸡就蹦蹦跳跳跑了。

“哎!鸡!”江芸芸大惊。

好一番忙活才抓回这只艺高鸡胆大的跑步鸡。

那个老汉自然是跑了。

“看上去确是散养的,这个战斗力很强。”白惠忍笑说道。

江芸芸拎着这只不服气的鸡,和他大眼瞪小眼,看得直叹气。

“那收进来吗?”白惠问。

“明日请周厨娘来做大锅饭,只要自己拿碗来都有的吃。”江芸芸笑说着,“既然与民同乐,那就更乐一点,大家换着吃才好。”

“对了,我还要再写一篇赋来,也刻起来表彰表彰我们琼山县真是民风淳朴啊!”江芸芸提着那只鸡大声说道。

白惠哎了一声,扭头去看公告栏的墙角,那边已经放满了石碑,一开始的《表彰纳税积极碑》,后来的《两税丰收碑》,《论白银纳税实践论》,再后来《女子读书论》、《社学首届学生表》,又到了《海贸说》、《四方经商文》前不久又新加了两块石头,分别是《汉黎文化书》、《生意经营赋》,如今整整齐齐并排起来有九块碑了。

“就叫《记戊午年琼山县与民同乐事》。”江芸芸把手中的鸡塞到白惠手里,自信满满说道,“我马上就去写,这片写的通俗易懂一点,毕竟大家都要看的懂才算。”

白惠抓着那只鸡,忍不住感慨着:“县令真是好县令啊。”

江芸芸猛得扭头,微微一笑:“真的吗?”

“那是!”白惠大声说道,“您现在去外面问问,谁不说您是好县令啊,第一呢!”

他学着顾幺儿的样子竖起大拇指夸道。

江芸芸看着他脸上的笑,笑得更加灿烂了。

—— ——

皇宫内,朱佑樘看着琼山县的折子,又惊又喜:“今年琼山县竟然缴了这么多税!一年就能上缴三十万两,比去年多了二十万啊!”

徐溥笑说着:“江县令颇有手段,如今琼山县上下一心,内外和谐,这两年时间既没有生黎闹事,就连倭寇也都安分做生意了,可不是越来越好。”

“那九篇文章写的好,写的极好啊!”朱祐樘忍不住夸道,“不亏是我选的小状元啊,这文采,这内容,回头要记得收录起来。”

徐溥点头应下。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在其他地方也推行开?”朱祐樘看着那一笔笔白花花的银子,强忍着激动问道。

徐溥想了想摇了摇头:“若是全面铺开,第一各地情况不一样,第二也并非人人都是江芸,只怕要慎重考虑,再选其一二。”

朱祐樘一听,又觉得那白花花的银子当着他的面跑了。

“可有想好其他地方?”他强忍着心疼问道。

“广州的漳州就不错。”徐溥轻声说道,“港口大,水深,而且是顺风地带,平日里也会有很多商船来,可以试着发展一下。”

“那就找个可靠的人过去。”朱祐樘说。

徐溥老成谨慎说道:“人选还在找。”

“早知道让江芸去做琼州知府了,这么能干,说不定能让整个琼州都有这么大的收益。”朱祐樘越发觉得后悔,甚至埋怨道,“去省台也是要得的,漳州不是也隶属于广州嘛,你们当时怎么就不多想着点。”

徐溥不亏是首辅,只是低着眉一声不吭。

“江芸去那边也有两年了吧,过了年就是第三年了。”朱祐樘也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可再一次仔仔细细看着那份折子,还是忍不住开心起来,“确实是我大明不可多得的人才,还这般年轻。”

“把人叫回来吧。”朱祐樘大笔一挥,“想来性子也都磨好了。”

二月初,今年天气比较热,江芸芸有些担心这天气要开始不正常了,所以就带人一个村一个村看过去,督促他们春种,顺便问问老把式们的意见,走到山脚村的一家农户的田地上时,只听到白惠那个不利索的声音,远远传来。

“圣旨……来圣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