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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萧瑜从出来起就感受到了此地的气息有点不对劲。

太干净,就好似这座鬼城完全地被冰雪气息所笼罩。

已经胆大妄为到想要炼化问道仙尊的鬼城当真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萧瑜把玩着手中的手链,将其略略抬高,微凉的冰晶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暗芒一点,阴气去而复返。

天边黑云张牙舞爪地将月色吞没,连带着整个天地都在那墨色凶兽下化作黑暗,浓郁的阴气以排山倒海之势而来,阵阵声音好似千军万马。

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天际,天空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却也带来了一点光亮,在这点光亮之下萧瑜看清了那阴气。腐朽的气息裹藏在阴气死气之中,萧瑜觉得自己就好似深处埋藏了无数尸体的抛尸之地。

他有些嫌弃地皱了下眉。

一只手递到了他的面前,冷白的手下是一盏六角琉璃灯,昏黄的烛火点亮了这方寸之地。

萧瑜极缓慢的眨了下眼,他已习惯黑暗,并不需要一盏聊以慰藉的灯。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闫遥的小徒孙,古族萧家的少爷,一个有资格也有条件怕黑的人。

所以他需要灯。

萧瑜微微弯了一下眉眼,从闫遥手中接过灯,“多谢师祖。”

闫遥多看了萧瑜一眼,清楚感受到了对方在笑,却并无丝毫的开心情绪。

【他被吓到了。】

【果然应该让他在七星混沌塔里等着。】

【现在把他收进去,他应当不会生气吧。】

乍然读到心的萧瑜又极缓慢的眨了眨眼,为自己争取在外面的机会,“师祖,这阴气浓得有些不正常,可是借助了阵法的威势,我前面自己也研究过用聚灵阵的法子凝聚其他东西,却一直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

闫遥:“嗯,此处的确运用了与聚灵阵相似的手法,等下我点亮这个阵法的阵纹,你可以观摩一二。”

萧瑜故作欣喜期待的模样。

就在这短短时间,阴气已经凝聚出一个堪称可怕的程度,如果将能孕育出厉鬼的地方的阴气称为小雨,那此处已经下起了几乎将天捅破的滂泼大雨。

破土的声音响起,那之前裹着萧瑜飞来飞去的大白云朵不知从何出现,再次将萧瑜给裹了进去,飘到了半空中。

萧瑜手中提着琉璃灯,周遭都被灯光照亮,却也不至于让萧瑜看清几米之下的地面。

可他到底不是真的炼气期,他清楚地看见地面冰层出现一道道裂纹,青黑而又骨瘦如柴的手从地底探出,一具具浑身散发腐臭气息的阴尸从地底爬出,腐肉恶臭无比,还有蛆虫在其中穿梭。

黑暗中,一身白衣的闫遥的就好似唯一的光芒,无数的阴尸向着闫遥涌去,野兽般嘶吼从阴尸们口中吐出,一道又一道,连绵成一种近乎会将人逼疯的音攻。

萧瑜刚觉得有些太吵了,那软乎乎的云朵竟是就将萧瑜的耳朵包裹住,阴尸的吼声被完全隔绝。

闫遥不给阴尸们靠近的机会,寒意蔓延,在那几乎将灵魂都冻住的寒意之下不少阴尸都被冻成了冰雕,就算实力强劲的也被脚下蔓延的寒冰冻住了脚步。

闫遥手中长剑一抖,刹那间,一道极致的冰寒剑意弥漫开来,雪落得更大了。

便随着漫天飞雪,闫遥手中长剑一斩,森冷剑意裹挟着千万道冰棱,所在之处炸开了一朵朵被冻结的血花。

萧瑜坐在仙尊给自己营造的绝对保护中,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极轻地叹息了一声。

这局的确做得妙,若是时间上能压在中元节鬼门大开之时,还没开始就已经赢了一半。

此时虽有不美,却也算得上一个用来诛杀问道仙尊的好手段。

一朵朵炸开的血花,浓到要滴水的阴气,在一切都聚集到一个恐怖的程度时,闫遥那被鬼帝留下的隐患就如同闻到血肉的恶狼从中跑了出来。

萧瑜预测着闫遥此时该承受的痛苦,可闫遥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变化,好似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影响他的步伐。

一剑挥出,万千冰晶在黑暗中绽放出光芒,光芒落下,一道道阵纹竟是被闫遥点亮了。

冰蓝色的阵纹一点点汇聚,从最简单的阵法模样填充成了越来越繁杂,甚至让人眼花缭乱,这便是深埋在鬼城之下的聚阴阵法。

阵法的点亮会让其聚集阴气的力量更上一层楼,但闫遥仍然是点亮了。

为他……

一句不过想留下来观看的戏言。

萧瑜似笑非笑。

阴气每到下一息便能告诉人它比上一息还要浓,闫遥在为萧瑜点亮那阵法后,便在等,等阴气的真正的大爆发,等这个鬼城真正的运转起来,此时找不到出口与阵眼,只能是说明这个鬼城还没真正的开启。

闫遥想起来很久远之前的事。

当年一战之后,他虽斩杀了鬼帝,却也承受了鬼帝以毕生之力化作的鬼气。

鬼帝身死之时笑得癫狂,“闫遥啊,本尊也很好奇堂堂仙尊被拉下神坛之时会是何模样,你会来陪我的,你会变成下一个我,在万人唾骂中化作下一个杀戮疯子。”

“哈哈哈哈哈闫遥,本尊在阴间地狱等着你的到来。”

那时沾染上的鬼气如鬼帝所说,是拉入坠入深渊的恶鬼,哪怕闫遥如何压制碾碎,它们都能一丝化作无数缕,再汇聚成让人心惊的恐怖力量。

不过是区区鬼气,莫非也想动摇他。

闫遥在谦逊冷漠之下更多的是傲慢,这力量向来被他压制得很好,鬼气平日里难以翻身,可它也向来会找闫遥的疲软之时,再给他致命一击。如他当年渡飞升雷劫时的最后一道天雷,又如失控之下险些毁了一整座城。他想要杀人的欲望愈浓,他逐渐失控,不再是自己,昔日的问道仙尊,俯瞰整个修真界的他不得不闭关隐修,将自己关在九问山,一关就是千年。

岁月成了最难感应的东西,从指尖划去,再也找不到踪影。

他就像陷入了永不可能突破的瓶颈期,他甚至不再去尝试二次飞升,漫长无趣的岁月因为多看了小弟子一眼,好似多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就好似干枯的河流再一次涌入涓涓细流,是见到美好的事物欣喜吗又或者是单纯的一见钟情。

可他那般的年幼美好,已经活了几千岁的闫遥算得上很老很老了,闫遥从不在乎岁月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可在见到对方后又有那么一点在意了。

贫瘠无趣的世界多了色彩,他张扬,脆弱,还有那么一点可爱,小少年该称为可爱吗

原谅他吧,他个老家伙终于在不断的压抑克制下做出了令人发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