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4/5页)

但方荷听了梁娘子的话,迟疑了下,还是拦下了梁娘子。

“拜堂洞房,先不急,我还想跟小乔再腻歪一阵子。”

梁娘子了然看着方荷,“你是想等那位南巡结束再拜堂?”

方荷冲她咧嘴笑,“什么都瞒不过我们家最漂亮最聪慧的娘子!”

“少臭贫了。”梁娘子冷笑。

“凭什么他三宫六院,一个接一个的孩子生着,你倒要为他守身如玉。”

“我替你养好了身子,不是叫你拿去给臭男人糟蹋的!”

方荷被逗得笑个不停,赶紧抚着梁娘子的肚子哄人。

“别气别气,我守什么身啊,我那不是怕疼么,就算不洞房,快乐的法子多的是,姐姐最清楚了。”

“但我也确实想等一等。”方荷依然笑着,只垂下眸子遮住眸底的平静。

“就算我自私对不住小乔吧,反正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东西。”

“若真有个万一,处子之身也是我讨价还价的本钱,能保证不管怎么活,我都能活得更好。”

梁娘子怀了身子后,心肠比以前软了许多,闻言鼻尖有些发酸。

“万一……你就一点都不委屈?”

如果是她,好不容易过上梦寐以求的好日子,若是先前负了她的那混账再来逼她回去,她能做出毒药来,跟对方同归于尽,谁也别想好。

可方荷对此,却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态度,甚至每次说起来都笑嘻嘻的,从来没表现出任何不甘心。

方荷立马垂下脑袋,一脸我见犹怜的模样,期期艾艾看着梁娘子。

“我委屈,可委屈了,一想起来心就稀碎稀碎的呢!”

“只是我不愿让大家跟着担心,所以眼泪都往肚子里流,姐姐若疼我,不如就给我弄些好册子……哎哟!”

方荷捂着被敲了的脑门,笑着躲开,见梁娘子恨恨擦眼角,更叉着腰笑得喘不过气。

“姐姐还不了解我?什么事儿在我这儿,只有好和不好,不好的我就非得想法子把它变成好,手段无所谓。”

她笑着喘匀了气,面上确实没有一丝不甘。

无他,两辈子她都不是什么幸运的人,要遇见事儿就伤春悲秋,她早活不下去了。

不幸运的事儿遇到的越多,她就越要过得比任何人都好,否则不是便宜了盼着她不好的人吗?

那她才真会气死。

只是等梁娘子离开前,方荷到底认真说了一句,“如果真有那天,我希望你们都能冷静些,千万别闹事。”

“因为你们听话,我才能过好日子,姐姐帮我太多,我都数不过来了,就再多帮帮我,等下辈子我一定还。”

也不知道是不是快来大姨妈了,或者是听到康熙已经南下的消息,方荷心底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昨晚她甚至又做了被康熙掐着脖子咆哮的噩梦。

梁娘子轻嗤,“说得好像你要去死一样,怎么,你要是去吃香的喝辣的,我还得给你烧纸钱不成?”

能提出这么不要脸的要求,也就这小混蛋了。

梁娘子隔空点点方荷的脑袋,也没说应不应就走了。

而康熙这边,五月中就到达了江宁,依然住在曹家,问候过自己的奶嬷嬷孙氏后,他就没再见任何人。

赵昌回来了。

可这回赵昌的脸色甚至比在草原那一次更严肃。

康熙原本心情不错。

他视察过靳辅主张在宿迁、桃源和清河三县的岸堤边上开的中河,如今已经接上了张家口和骆马湖。

差不多再有一年时间,就可打通下游的平旺河入海,大大地缓解水患带来的压力。

所以他看到赵昌一脸愧色,倒也没生气,只平静将他叫进了书房。

“塔娜还没开口?”

康熙思忖着,看样子,拉克申部落的马匹还算充足,那要消耗不少粮草。

如此算下来,对方实力比以前强了不少,怪不得喀尔喀左翼会紧张。

赵昌脑袋直往胸口扎,“拉克申福晋……开口了。”

可还不如不说呢。

他深吸口气,硬着头皮道:“塔娜顶不住三方压力,告诉奴才,她曾经救下了自己的继出儿媳,名为娜仁,因此得到了娜仁部落的牛马和不少粮草,算是两清了。”

“先前她曾拜托娜仁替太后问熙妃话,但娜仁一直不曾回话,她平日里就藏在行猎的树林深处……”

赵昌的脑袋越扎越低,“后来娜仁只传信说自己救了熙妃,但如何救的,去往何处,无人得知。”

康熙越听,面色就越冷,“确认她所说属实吗?”

“奴才确定,奴才甚至从班弟的亲卫那里得到了消息,对方只扫除了树林里的痕迹,也没见过娜仁。”

“太后派人想得知熙妃的消息,因塔娜也不知道,宫人才什么都没提。”

康熙先前曾想过,等抓住那混账,他定要叫她后悔离开自己身边。

后来南下的一路,他又渐渐想起曾经方荷陪伴在身边的日子,慢慢地,心底那股子无名火渐消,失而复得的喜悦却渐渐上头。

他想着,只要方荷愿意回到他身边,不管她有没有伤残,是不是嫁人生子,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但现在……呵,他终于知道了,她确实还活着,但她连一点希望都没留给他。

他沉默片刻,蓦地伸手一扫,书桌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扫落在地。

茶盏直接飞出去,在墙上砸得四分五裂。

梁九功和魏珠都骇然跪地,赵昌被碎片划破了手背,却丝毫不敢动,都趴伏在地,承受着皇上的雷霆之怒。

外头李德全也听到动静了,却不得不抖着嗓音小声开口——

“万岁爷,曹,小曹大人求见。”

康熙面上并无暴怒模样,只淡淡道:“叫他滚进来。”

曹寅缩着脑袋进门,心里直懊恼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但已经到了门前,也不敢转身就走。

一进门,看到地上的狼藉,还有康熙面无表情却浑身气势冷冽的模样,心下就更喊着救命。

不怕主子爷大发雷霆,就怕这种有火也不露在面上的,稍有差池就得要命。

曹寅赶紧将南地官员求见的事儿给压下去,脑子里紧着转悠,蓦地灵光一闪。

他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笑着上前,“奴才请万岁爷安,这是谁不长眼,惹咱们主子爷生气啊?”

不等康熙回答,他又抚掌道:“正巧我听说,先前培公去过的那家客栈,名声都传到江宁来了,说是颇有些野趣。”

“听闻不管是多愁眉苦脸进门,总得捧着肚子揉着腮出门,不如奴才伺候您去瞧瞧?奴才这身皮子还留着给万岁爷尽忠呢。”